掌握,用全身的力气低头撞向木质的床头。在自己崩溃之前,我宁愿以这种方式臣服于他,至少这样,我不必陷入痛苦的回忆。
头痛得快要裂开,昏迷前我感觉到额角湿湿的,有什么流过我的脸。朦胧间我好像看到欧阳雪出现在晓晓身边,又好像看见蓝琰愤怒的脸,可惜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这一次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蓝琰哭着叫我不要离开他,他的脸跟记忆深处的一个少年重合起来。那个少年有着茶色的头发,脸长得很秀气,瘦瘦小小的。他性格内向,不爱说话,所以经常受高年级的小混混欺负。
有次值日的时候,我碰巧看到他被人抢钱包,大概他不甘心被欺负,死活不肯松手,结果被几个人围在中间殴打。我想都没多想就出手帮了他,他坐在地上一直瞪着黑黑的眼睛瞧着我,嘴巴抿得紧紧的,连谢谢都没说。
后来我发现他总喜欢偷偷跟在我回家的路上,以为他是想感谢我那天出手帮忙,也就没往心里去。直到某个下午放学,我收到风说余飞找人堵了振宇和汪洋,于是急急忙忙赶去助阵,没想到那个少年跑出来拦住了我。
他苍白的脸上有两团淡淡的红晕,抖着唇半天说不完一句话。这时我发现后面有人跟踪,有点担心眼前这个怕生的少年受牵连,我上前推开了他,还恶声恶气的大声骂:“滚开,丑八怪,别挡我的道儿!”
我好像看见了他黑黑的眼眸露出惊讶和受伤,但是无所谓,我们连名字都不知道,就当没有认识过吧。我从他身边跑了过去,成功把尾随而来的喽啰全部吸引开。
少年哀伤的脸很快变成了蓝琰,他愤怒的冲我咆哮:“你怎么可以忘记!”
他是蓝琰!
我猛的睁开了眼睛,眼前是炫目的白,窗外的阳光正好照进来,晒在我的脸上,我赶紧扭头,伸手挡住眼睛。
这是哪里?
待眼睛适应光线后,我慢慢支撑着坐起来,雪白的床单,令我不舒服的消毒水味,手上插着针管,还有床边挂着的输液瓶,如果这还不算医院,我猜不出还有哪里比这更像医院。
习惯性的抓抓头发,却碰触到额头上缠绕的纱布,疼痛让我想起了那个地狱般的夜晚。手慢慢下落到衣服的领口,紧握成拳。
病房的门开了,护士看到我时愣了愣,转身跑了出去,然后带来了两个医生,我瞧见施楚跟在他们后面走进了病房,他皱着眉瞧着我,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
医生对我进行了检查,没什么外伤,但是我额头上的伤可能会引发脑震荡,所以要留院观察两天。从他们的话里我才知道我足足睡了两天。
病房里很快就只剩下我跟施楚两个人,他站在床边低头看我,语气责怪的说:“你说自己能摆平,结果就是躺进医院?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子,我就该早点把你送走。”
我咧开嘴笑:“有钱难买早知道嘛,再说了,你以为我喜欢医院?对了,我的事爸妈知道吗?”
施楚更生气了:“我都没敢告诉他们。”
我放心的笑了:“呵呵,我就知道还是大哥对我好。”
“少拍马屁。”看我还能嘻嘻哈哈,他脸色也缓和下来,“饿了吧?等下我给你打点粥上来,你睡了那么久,这两天吃点清淡的比较好。”
我心里记挂着晓晓的事,假装不经意的问:“谁送我来医院的?到时我好谢谢他。”
施楚倒了杯温水递给我,看着我喝了两口,才说:“应该是你同学,长得和你还挺像的,你知道是谁吧?”
是蓝琰。
我点头表示知道,施楚接过我手上的水杯,随手放床头柜上,悠悠的说:“我看你那个同学对你挺上心,抱你冲进医院的时候,眼睛红红的,都快哭了。这两天他一直守在医院里等你醒来,要不是我劝他回去,我担心你醒来的时候他反而要住院了。”
听施楚这么说,我也安心不少,蓝琰他到底还有人性,晓晓应该没事。
我躺病床上不做声,隔了好久,才用一种空洞的声音说:“哥,帮我个忙。”
“你说。”
“我想离开这里,回老家去。”
施楚叹了口气:“我就料到你会这么说。”
“住院的时候还要麻烦你帮我挡住探病的人,我就想一个人好好静静,为今后打算一下,不想被人打扰。”
施楚沉默的看着我,最后点头,拍拍我的肩说:“小恩,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说罢,他便转身出去。
平躺在床上,我瞧着雪白的天花板,有点苦涩的笑了。
我性格本就洒脱,玩不了勾心斗角,但是却偏偏陷入这是非中疲于奔命。变性成女生非我所愿,被晓晓倾心非我所愿,汪洋为我受伤害非我所愿,被蓝琰暗恋非我所愿,与白熙纠葛非我所愿,被殷离偷龙转凤非我所愿,因为我的事让其他人受牵连更非我所愿。
以前的我没心没肺的尽情欢笑,现在的我却背负了太多的不愿,如果再面对他们,我恐怕会迷失最真的自我。
也许留在这座城市就是个错误,是时候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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