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为何你要如此与额娘生分?额娘还记得,你四岁时生病的情景,那时你烧了两日两夜,我便坐在你的床前陪了你两个昼夜,没有合过一眼,只因不放心你,不管是喂药还是为你换额头上的帕子我都不假手他人,只因你梦里喃喃地唤着额娘,或许…你已经忘了,可额娘却清楚地记得你烧退的那刻额娘心头的欢喜;额娘还记得,你六岁时做了噩梦不肯再入睡的模样,那时你哭闹不止,无论丫头还是奶娘都拿你没法子,后来奴才一给我讲,我便立即来到你的床前,一开始你也拉着我的手不肯睡,后来我不断地给你讲故事给你唱歌,就这样折腾了足足一夜,你便拉着我的手不知不觉地在我怀里甜甜地睡去,或许…你已经忘了,可额娘却清楚地记得你在梦里睡得甜美的样子;额娘还记得,那个十岁的少年,为了救一只受伤的小鸟,不惜在大冬天脱下自己的寒衣,只一心的呵护那鸟儿的样子,那认真急切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或许…你已经忘了,可额娘却清楚的记得你拉着我的袖子要我救它的真挚善良的模样;额娘还记得……”
弘时咬住嘴唇,压住心头此刻升起的那股与记忆交叠起来的温暖感动,不禁抬起头,恼怒道:“不要说了!情,固然忘不了,可恨,更无法让人忘却!”
“时儿,你说什么?你恨我吗?”
目视着眼前女子不再年轻却依旧慈爱的脸庞,望着她眼角挂着的伤心泪滴,看着她眼里升起的痛心和不解,弘时竟感到不舍,他恼恨自己如此心软,于是硬生生地别开头,不愿心头的刺痛逐步扩展,强压下方才涌起的那些感动,咬着牙狠心说道:“你曾做了什么,难道你忘了吗?你以为你待我好,便能抵消你过去的罪孽吗?”
望着他如此,晓雪此刻更加不解,“你此话是何意?”
“何意?”弘时看向晓雪,冷冷一笑,眼里竟是讽刺和愤怒,“我的生母是谁?又是怎么惨死的?你以为你们真的可以瞒我一辈子吗?为什么在阿玛眼里大哥做什么都对,我做什么都错?我从前不明白,后来我才明白只因我额娘出身低贱不被阿玛看重,阿玛轻贱她所以自然也轻贱她生的儿子!而我额娘的惨死,是你所害,你自觉对我不起,遂才对我有几分怜惜,可是如此?可即便如此,当阿玛提出要将我过继在你的名下,你还是不要我,你为何不要我?只因你知道大哥还在,而我如此低贱的出身,怎配成为嫡出正统,做您的儿子?”
晓雪望着他,既感心疼又觉可悲,少顷方才言道:“小石头,我不知你怎会误会如此之深!不管你信不信我此刻所言,我都要告诉你真相。你的身世,你亲生额娘的死,这些我都无意瞒你,却也没有必要刻意提起。那不是什么愉快的过去,让你知道只能让你伤心一场,并不能给你带来丝毫快乐,何必要重提往事。若是你无意得知想要追问于我,我必不会瞒你。你亲生额娘是别庄的一个丫头,你阿玛那时心情不好,一次酒后乱性便要了她,后来便有了你,再后来你额娘生你而离世,你阿玛便从别庄将你抱了回来。至于你额娘的死,并没有人害她,她是难产而死,这是你阿玛亲口告诉我的。在这之前,我从不知道你的存在,至到你阿玛抱回你的那刻,我才知道这么一件事。我也曾为得知此事伤心过,并非因为你,而是因为你阿玛曾经的风花雪月,但我从未因此嫌弃你,我是从心底接受你的,并因你刚刚出生而亲生额娘便离世更怜惜你。再后来你阿玛便将你过继在李氏名下,这样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想有人去追究这段往事,因当时李氏被禁足,在时间上,只有她最适宜成为这个人选。至于后来你大哥去华山学武,你阿玛确实问过我是否要你和你二哥中之一,我没有同意,并非为了什么嫡出的名声,只是因为不想让你们二人有高低之别,我希望你们都一样快乐成长,还有一个原因当初我并未对你阿玛明言,那就是我不想因此事与你李额娘再生嫌隙,她不是一个爱消停的人,就是无事也爱生事,若是有了这一茬她必定又要不安生,我不怕她闹事但不愿府邸因此事不宁静。至于你说你阿玛偏心你大哥,我承认是有些,但他也爱你,只是他爱你的方式有时你不能领会。而我偏爱谁,你心里该明白,我对你和你大哥从无高低而言,但比起你已经去世的二哥弘韵,以及你之后出生的四弟弘历五弟弘昼,你比他们三个都更得我的怜惜,这个你心里应该清楚。”
弘时看她说得真挚,也不禁动容,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我额娘真是难产而死?可据我所知,她是被害身亡的!”
晓雪望着他的眼,没有任何闪烁,“你亲生额娘的事,是你阿玛亲口告诉我的,我一直都信你阿玛所言,所以我从未去查实过。我自问这些年对得起你阿玛的每个侍妾和你阿玛的每个孩子。若是你额娘在世,我也不会为难她,也会善待于她的。小石头,难道你不明白我的为人吗?我有什么理由要害你额娘?”
见弘时眼中仍然有怀疑,晓雪问道:“小石头,此事是谁告诉你的?你又是否自己去求证过呢?”
“是……”八叔,记得八叔当时例举的事实,分析的道理,丝丝入扣,分毫不差,不仅晓之于理还动之于情,八叔当时还说:“弘时,八叔待你好,就是因为八叔总觉得你同八叔一样,都是命贱性强之人,老天虽然不公,给不了我们一个高贵的额娘,也给不了我们父皇的偏爱,但我们都是要强的人,我们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为自己赚得一片自己想要的天下,得到世人的敬仰和爱戴,所以……”弘时思绪至此,不由心生疑虑,难道此事是八叔说谎骗了自己?可想到八叔说此事时的情真意切,这些年对自己的关爱,这些日子处处为自己谋划,比自己的阿玛待自己更好更亲,便又觉得不可能是八叔骗了自己。可是望着眼前的女子,他也觉着她问的不是没有道理,既然她可以宽容对待所有阿玛的女人,为何独独容不下自己的亲生额娘?可是为何她对自己要比对待阿玛其他的孩子都好?难道只是因为怜惜自己不是因为愧疚吗?她方才说的虽然在理也不似谎言,但如果这是一个弥天大谎那么早在很久之前她应该就想好说辞来答复自己了。八叔和眼前的女子必定有一人说谎了!而此刻,弘时更不愿相信欺骗自己的是一向待自己极好的八叔,可是想起从前这个女子待自己的情景,便又觉得骗人的不会是她!但此事只可能有一个事实,究竟是谁说谎骗了自己?弘时不觉沉思了起来。
晓雪望着弘时陷入思绪,却不答自己的问题,便猜出了问题的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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