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雪进入内殿时,康熙正在发怔,直到晓雪福身行礼后,康熙才回过神,“三阿哥方才和朕说了许多,朕听了之后觉得很心酸。此刻朕想问你,你现在心里可埋怨朕?”
“儿臣不敢。”
望着晓雪垂着头十分恭敬的样子,康熙不由沉声道:“你抬起头来,看着朕说话。朕要听实话,不要听这些司空见惯的场面话。”
“是。”晓雪抬起头,对上这双侵染岁月能够看透人心的眸子,心里冷不丁的还是怔了下,但是片刻后,晓雪便镇静了下来,恭敬答道:“四爷曾问过儿臣同样的问题,他问儿臣是否会恨一个伤害过儿臣的人。儿臣当时便回答说:‘我不恨。准确的说,我不想去恨。因为仇恨会让自己的心不快乐。而我不愿做个不快乐的人。所以我不恨。’若皇阿玛问儿臣心中可有过怨怼,儿臣会坦率的说:‘有过。’但问现在有吗,儿臣亦会诚实地回答:‘没有。’不是不敢,是真的没有。”
康熙叹息,似是欣慰又是深深感叹,“朕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而且,是个聪慧通透的好孩子。所以,朕从为你指婚的那日便盼着你幸福。不想…这些年来,却给你造成了那么多的不幸,让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晓雪想三阿哥一定和他说了许多,而康熙也定然是真的被那些往事触动了心神才会如此感叹的,是以,晓雪诚心劝道:“皇阿玛,您不必自责。那些事情,是谁都预料不到的,而且……”
康熙没有让晓雪说完,便打断道:“告诉朕!为什么这么些年来,你们都瞒着朕烟岚的事情?她行为做事如此丧心病狂,若是你们早让朕得知,何至于发生现在的事?!”
晓雪轻声缓道:“因为,烟岚她,终归是四阿哥的表妹,三阿哥的侧福晋,更是四阿哥曾跪在孝懿仁皇后病榻前承诺要照顾的人。何况,在当年指婚这件事上,四阿哥总觉得有愧于她,所以,就算她有什么错,看在这些份上,四阿哥也总希望能给她个机会,改过自新。至于三阿哥,我想他不是袒护自己的福晋,而是因为歉疚。因为烟岚的疯狂,除了对四阿哥的憎恨也有三阿哥冷淡她的原因。因为三阿哥无法给她想要的爱情,而她却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三阿哥,所以她感到痛苦,才变得越发极端。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她当年之所以行事如此偏激是因为她的心病了,病得很重,而这病让她一直都活在仇恨里,不可自拔,是以,她才伤人伤己。当时,我们之所以不说给皇阿玛听,是希望给她机会,让她看开,治好心病。而在那次事后,烟岚她曾被迫去盛京‘养病’,一去多年。虽然我们都知道,即使经过这些年,她的恨意仍不能完全消除,但我们还都衷心希望她能放下那段往事。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如今,她的病有增无减,竟会如此变本加厉,又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虽然,烟岚这次做得很错,但儿臣垦请皇阿玛不要再追究当年的事情,也不要责怪三阿哥与四阿哥,他们都是好心。如今的事情,是谁都预想不到的。”
“是预想不到,却可以防范于未然,若当年不是你们的一时之仁,就不会……”见晓雪眼带恳求,康熙道:“也罢,当年的事,朕不再追究了。”
“谢皇阿玛。”晓雪福身一礼,甚是真诚。
康熙心里明白,当年烟岚所做的事对她的伤害有多大!不能再孕这种惨绝的伤害,不论放在何时,都是天下任何一个女人都很难轻易释然,不再介怀的,但此刻,她仍然选择了不追究,恐怕为的还是考虑老三老四的心境。见她如此宽厚,康熙不由轻声问道:“丫头,你现在真的过得好吗?”
此刻的康熙,眼里有的只是作为父辈的关切。听着他如此亲昵的称呼,晓雪明白,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的幸福。于是,她回了一抹真心笑容,答道:“丫头很好。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我很快乐。其实,自打康熙四十一年落水后,我便不记得从前的事了。那些往事,都是这些年,四阿哥陆陆续续告诉我的。”
望着她真心的笑容,听着她不守规矩的自称‘我’,康熙便明白她是在和自己撒娇,告诉他她是真的不记得从前了也不愿再理会从前的那些事,因为,她现在过得很好。
感染着她的快乐,康熙也笑了,“丫头,朕还记得,老四当初一定要你时的坚决。实话告诉你,这么多年来,这是朕唯一一次看到他这么想要一样东西。他的性子,自从他皇额娘过世后,便清淡了许多,他似乎对一切都变得很淡漠,更不论会如此鲜明的表露他的喜爱之情了……”说道最后一句,康熙不由蹙眉,似乎还有些难以诉诸的感概。
娴儿的离世,对禛儿的影响太大,以至于回到亲娘身边,他依旧淡漠。德妃也总觉得和儿子隔着什么,那种隔阂,似乎她无法也无力去弥补。他曾亲眼见到德妃悄悄为此垂泪。可这一切,该怪谁呢?也许,还是该怪他啊,是他的决定造成了这一切。而到现在为止,他都无力改变这些。皇帝,其实并不万能。此刻,他不由想起祖母曾和自己说过的话:“玄烨,我告诉你,治家可比治国难。但你得记着,家和才能万事兴。”
见康熙墮入了自己的思绪,晓雪故作调皮的接口,“皇阿玛说我是四爷最想要的东西,这可不对,因为,人家可不是东西!不对,不对!怎么能说自己不是东西?但是,是东西就更不对了!唉……”
瞧晓雪嘟着小嘴,一脸懊恼又自说自话的烦恼样子,康熙不由笑开了,“那‘你’到底是不是个‘东西’?”
听他重读了几个关键的字,晓雪只好撇着嘴,委屈道:“皇阿玛的这个问题太难了,儿臣实在答不上来。”
“哈哈……”康熙见晓雪一副被欺负了又无法说什么的委屈样儿,越发笑得欢了。
晓雪垂下眼睫,将俏皮掩去,故作伤心的模样,“取笑儿臣,真的让皇阿玛那么快乐吗?”
康熙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他望着晓雪,慈爱道:“朕有好久没这么高兴了。丫头,朕晓得你是在故意逗朕开心呢!”
晓雪抬起头,调皮的眨眨眼,“皇阿玛好厉害!儿臣的小把戏,您一下就看穿了!”
瞧着她这个俏皮可爱的模样,康熙不由想起很久前听过的一则传闻,便随口问道:“朕听说,在府里,你常在下棋的时候把老四弄得哭笑不得的?可有这么回事?”
晓雪察觉到康熙打趣的眼神,便撒娇道:“哪有!儿臣只是用自身的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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