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一道冷盘上来,李波第一个抽出筷子开动,
“我最近让小祖宗和老祖宗合力整得大概精神出了点问题,”他自嘲地笑道,“好端端的,不过是一大早碰见个小护士跟我哭诉,说恰好因为我在的时候被病人家属冤枉,结果从此就被护士长当作了朽木,再也不肯给她机会,还因此给了很差的考评。。。我也是让她搅合乱了,怎么居然上纲上线到了这个地步。不用理我,吃饭,吃饭。”
顾桐眼珠滴流一转,一边加卤味,一边笑嘻嘻地道,“从心理学角度,必然有深层的原因,来,说说,专家给你解开心中乱麻,帮你恢复精神健康。”
李波差点把半片豆腐直接呛进嗓子,一阵猛咳嗽,再一抬头,见顾桐正给他斟了茶递过来,李波欲哭无泪,一边道谢,一边道,“不敢有劳顾博士。您帮着小朋友们,就够辛苦了。我就不给您继续添乱。”
顾桐哈哈大笑,浑身的八卦神经其实都在蠢蠢欲动,转了若干念头,却只能忍住,却听周明问道,
“哪个护士?哪个护士长?”
“不是外科的,你九成不认识。护士长么。。。相当老资格口碑好的。”李波苦笑,“算了。我想想,如果我去管,确实显得小题大作,大概弊多于利。小姑娘说得可怜,我最近脑子也不大清醒,这事情有点难办,所以本能上又觉得该管,理智上又觉得不该多事。。。我这也是,”李波自嘲道,“自己的问题,迁怒环境和社会。”
“哇,如果人人都跟你这么能深挖思想根源地责己,”顾桐乐,看着李波越发纠结的神色,本能地觉得李波不可能真正放下此事,但却明白,这时已经不能再说,只半开玩笑地道,“真正的和谐社会指日可待。”
李波装作没有听出她语气的中的挤兑,只专注吃菜,顾桐也不再继续,却没想到听得周明说道,
“小波,我觉得,你还是该弄明白。”
李波一怔,抬起头,见周明略微皱眉,认真道,“确实,从你这里去干涉护士那边的问题,确实不是常规的做法,可是这事已经到你跟前,让你都上纲上线地想到这份儿上了,真能就不想了?你既然问我,那么我说,我做不到,如果不弄清楚,可能以后都会对这位护士长的工作有所偏见。而且,如果只是平时批评错了,哪怕骂错了,是一回事,到了考评使得被考评人认为不公平,那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到了小护士跑来找副院长哭诉要解释的地步,你真的不闻不问?那么岂不是说,我们这个系统,完全是上司一言堂,下属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不是说哭诉就一定有理,但是她也该有个得到个明白解释的权利。她这样哭诉了,一定还有其他的年轻护士,住院医生瞧着,也未必没有人知道她会来找你,你不闻不问,打算怎么解释?忙?那么,你既是业务副院长,原则上,这是不是确是你的职责范围呢?”
李波愣怔了好一阵,终于是叹了口气,托着额头;周明所说的一切,他何尝没有想到,正因为如此,才会这样犹豫。。。只是。。。
李波再叹气,冲周明道,“是儿科的严护士长。”
“严姐?”周明颇为意外,“她。。。她倒是几个能干老资格的护士长里,脾气最好,最不暴躁的。按说更。。。不至于因为院领导在碰见下属被患者家属责骂,就觉得丢了科室面子,迁怒下属啊。”
“我对严护士长不算特熟。”李波苦笑,“但是也知道,能让凌远看得上,特地为她去卫生部争护师职称名额的,技术上一定是能人,管理上必然不会蠢到因为怕领导不高兴就把好下属丢出去的地步;而让你和韦大夫都叫姐,一直私交甚好的,真不该是欺上瞒下的人。所以我倒是觉得,这个小护士,平时的业务一般,是一定的,护士长给她的考评,总体来说,应该不失客观,只是具体她反反复复对我说的,给小患者总共取血三管,第一针第三针都准确找到血管,只有第二针因为孩子乱动,家长按不住,扎了两次,照我的观察经验,就一个第一年的护士而言,确实是正常,所以她觉得这样冤枉;这。。。如果我看人不是太不准确,我不觉得她会胡说。”
“但是她的考评,并不见得是因为你所见的这次,也许只是她的‘以为’?这,”周明想了想道,“是误会吧?”
李波瞧着周明,半晌,才缓缓道,“假如不是呢?假如,我只是说假如,”李波不自觉地眉头深皱,一点点回忆当日情形,而后,更增了几分笃定,冲周明道,“确实在这件事上,严护士长是故意冤枉小护士呢?”
“为什么?”周明茫然问道。
李波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就这一件事,俩个人的描述不符合。而说不出来为什么,我更相信就这件事,小护士说的是实话。只是,当事人——-那个病人,当天就走了,林大夫还为此念叨,觉得孩子可能凝血机制有问题,所以才会淤血如此严重,当时忙,本来她是让护士长把孩子留下,结果护士长没做到,哎,我。。。”李波烦躁地揉着额头,脑子里清晰地有几个人的脸
今天,小护士刘芳一点一点地把当时的细节讲得清清楚楚,“三针,第一针找准,注入干管之后,第二针孩子又踢又闹,我一个哆嗦,扎偏了。。。”
林念初说,“领导,负压采血是不是该仅着我们儿科啊?”
那天,护士长说“就是负压管取血。。。这小刘故意矫情,扎了好几针才找着,还找借口。”
而其中,护士长的神情,显得如此那么紧张。。。
假如说,刘芳没有胡说,也没有误会,护士长对她的态度,确实在那之前和之后有所改变,会不会是因为。。。负压采血管?
李波不管器材,但是也都知道,这中间,可以有不少水份。譬如说,这两年不少耗材更新换代,但是旧耗材一时没有用完,按照规定似乎是该给院方做报告,申请具体使用或者处理方式,每项都针对各项专款,有具体处理,但是有不少科室,糊里糊涂就混了过去,新旧耗材夹着用,收费上也不明不白,成了科室小金库的一部分,而这种事情,他对凌远提过,凌远说,不过是过渡时期的特定情况,让他把精力放到更重要的地方去,他自己也明白许多事情,没法做到太细,自己也并非财务副院长,对此也没有特别的反感愤怒。。。只是,通常来说,这件事没有直接涉及临床,如果涉及了,比如现在,涉及到患者的不满,抱怨。。。那么,他以为,做这个决定的人,或者说临床科室,该对患者承担责任,而不是把个因为年资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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