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紧缩外,她极快就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林彦之的眼睛暗了暗:“还有秦黎……等我出院之后,我会找她谈谈,绝对不会……不会再有下一次。”
安洛云不置可否。
林彦之或许不够了解,可她却清楚,这一次,秦黎没那么容易脱身。
一来是舆论的指责,二来是来自安、白两家暗地里施加的压力——秦家小姐的名号并不能助她从这起枪伤案中摘得干净。
而且,前几日白栎明跟她提起过,三年前的颜斐欣自杀案已有新的证据出现,或会重新进行调查,而案中的疑点,皆指向秦黎。
这当中,自然有白栎明介入的关系。
他从警方内部得到的消息是——秦黎三年买通的、一手将颜斐欣的死亡往自杀案上引导的警界高官因收受巨额贿赂而被内部调查,其来源不明的个人资产中,其中有一笔,据交代,是秦家二小姐的手笔。
“当时的案子由于他杀证据不足,再加上秦黎对警界高官的收买,背后秦家的介入,以自杀结案,也是各方势力妥协的结果。”白栎明翻阅过从某些渠道拿到的颜斐欣自杀案的卷宗影印件后,这样说道,“但现在不一样了,秦家已经走向败落,利益集团已经解体,秦家不再值得他们冒险,甚至为了秦家开罪我,或者白家。但是警方需要有个人担下那件事,一个能够为当年的草率定案担上责任的人。”
白栎明的手指在所谓的收受秦家二小姐钱财的某警界高官的名字上画了圈,“他,很不幸的,成为了那个弃子。”
而秦黎,也是这场权力更迭、利益交换的战争中的牺牲品。或者说,从三年前她以金钱为代价,自以为从颜斐欣死亡案中全身而退时,已为自己埋下了定时炸弹,而她,没有能力拆除它,甚至还提前引爆了炸弹,进而毁灭了自己。
安洛云幽幽叹了一口气,她的思绪转回,一抬头,却对上林彦之深沉难辨的眼眸。
林彦之的眸色很深,仿若有漩涡在其中翻滚,安洛云知道,其中有些东西呼之欲出。只是,对于林彦之对她的怀疑,她不会主动提起,而林彦之……
安洛云移开了眼睛。
察觉到安洛云的躲闪,林彦之心底有些黯然,但当他瞥到安洛云摩挲着右手的左手手指时,眼睛倏地一亮。
他与颜斐欣相处七年,怎会认不出她的习惯性动作?
连颜斐欣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吧,在她紧张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做出这个动作。
林彦之的手微微颤了颤,他定了定神,勉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安小姐就不好奇吗,为什么……秦黎会把你认成是……颜斐欣?”
试探?
安洛云的眸子闪了闪。
——甚至是,已知根底的试探?
——林彦之就这么确定她是颜斐欣?
而林彦之也并不需要安洛云的回答,他笑了笑,从未听过的轻柔嗓音回荡在安洛云的耳边:“要说是外貌,其实安小姐不是最像她的。安小姐你最像的,是气质……每次看到你,总会让我想起我欠她的那句对不起……”
“是吗?”安洛云淡淡地说,尽管知晓是林彦之对她的试探,但她的表情却无半分波动。
其实她并不想纠缠于此。过去的种种已经过去,往事自是不可追,相不相认又有什么意义?
而林彦之欠她的那句“对不起”,她也不如重生初始时那般执着。
她如今所珍惜的,是安洛云的现在和未来,而不是已经分不清对错的颜斐欣与林彦之的过去。
既然已经错过,又何必追回?
对与错,不如让它埋葬在逝去的时光里,而不必再去计较,谁欠谁更多。
可惜,林彦之并不这么想。
或许,他背负的十字架太重,几番挣扎下来,他快喘不过气。他只是想要,寻个寄托。
所以,林彦之深深地看了安洛云一眼,继续说道:“我这一辈子,欠她太多,因为我的自私,我的懦弱,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我害了她,可是我却不敢承认……”
林彦之突然抬头,眼中闪现一丝期待,“安小姐,如果是你,你愿意接受这句迟到了太久的‘对不起’吗?”
安洛云置于膝上的双手颤了颤,却仍是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我不是她,没办法回答这样的假设问题。”
——不是她……所以,还是不愿承认吗?
林彦之苦涩地笑了笑。
“其实在我被秦黎的子弹射中的时候,我觉得很轻松,我以为我可以解脱了。如果就这么死去……”用死来求得你的原谅,用死来让你记住我——林彦之在心里补了这一句,“似乎也不错。”
安洛云知道,林彦之并没有说谎——她记得他替她挡去那一枪时的笑容——笑容里的释然和欣悦,令她心惊。
“不过老天好像并不想给我这个机会,”林彦之苦笑着说,“我还好好地活着,我逃避不了的,我欠下的债,得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还。”
安洛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林彦之的话很真,每一句,仿佛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认真地说给她听。
——说给安洛云,也说给颜斐欣听。
林彦之的视线转向窗外,金色的阳光洒进他的眼睛里,如遗落的金子,闪闪发亮:“我想,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赎罪,然后……”
——看着你幸福。
在心底默默地说完这句誓言,林彦之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他没有回头,始终背对着安洛云,直到情绪稍缓,才笑着回过身,只是笑容里有些灰败,“谢谢你来看我,安……小姐。”
当安洛云告辞起身离开的时候,林彦之看着她冷静从容的背影,突然开口:“其实,我还做过一件傻事。在知道斐欣出事的第二天,我给她写过一封邮件。明明知道已经没有人会去接收它,我还是写了,把我说不出口的话都写在上面。可能我潜意识里,还是希望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躲在我找不到的地方……”
安洛云停住了脚步,她的眸子里迅速地滑过一丝惊诧,但又极快地敛去。她没有回头,也就没有看到林彦之晦涩暗淡的表情。
她握在门柄上的手微微用力,打开门,平静地走了出去。
听到病房门闭合的声音,林彦之伸出右手,蒙住了眼睛,眼前的一片黑暗令他诚实地面对心中不断扩大的阴霾,他用几乎耳语般的声音说:“再见,斐欣。”
他最终还是懂了安洛云的意愿,既然安洛云没有承认真实身份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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