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的保证，整个人瞬间容光焕发，拍了拍她的肩膀，乐呵呵地回监视室去了，留下赵波，蹲在原地抓耳挠腮。
她当然知道她没有这个资格要求铁为自己开膛破肚割肉偿还，她也不会这么做，干嘛胖子一脸不放心的表情？真是看扁她。
“你爱上A02了？”还没等她发泄够，一个突兀的女声，又在耳边响起，吓得赵波从地上蹦起来。
岑琳皱着眉头，两手抱胸，定定地看她，“你答应小胖的事情，是因为你爱上A02了吗？”
“怎么可能。”赵波知道A02是铁离开E部门之前的代号，她下意识地否认。
“没有最好，”岑琳紧紧皱着的眉头，稍微缓和了一些，“你要知道，他看上去再人性化，到底只是子乔的复制人，”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话有多么骇人听闻，岑琳继续滔滔不绝，“他是当初政府部门为了扩张试验范围，根据子乔DNA研究出来的复制基因的产物。虽然他也是个好孩子，但是，毕竟他只是子乔的生命密码的载体而已，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只是政（隔）府用来确认，人体作为一个容器，是否能够承载更高一步进化的例证之一。他不是以人类的身份，被期待到这个世界上的。”
岑琳轻轻地搭住赵波的肩膀，
“小胖不明白真相，才会有那种主观的意见，而我希望你知道，铁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容器，用来存放子乔的DNA，也用来存放我丈夫的研究记录。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对他没有任何的歧视和看轻，相反，我很爱护他，希望他可以健康而顺利地存活下去。但我同时也知道，”岑琳的手下用力，捏疼了赵波的手臂，“在面对无法突破，没有其他解决办法的难关时，就算是让他自己选择，他也会以子乔和我丈夫的生命为先的。这就是他生存的意义，就像他对你的保护，是被我丈夫书写入他的芯片里的指示一样。我希望你能明白，对于铁来说，如果要遇到危险，在‘为了拿出芯片，而接受一次手术’，和‘单枪匹马冲进实验基地被人杀掉’两者中，他一定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的。”
——简而言之，铁从出生起，就是用来牺牲的。
“而我想你保证，我一定会尽我的努力，为他保证这次手术的成功，我也希望，芯片拿出后，他可以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岑琳的声音很温柔，很慈悲，就像是每一个希望自己儿子能健康快乐地活下去的母亲一样。
只可惜，她的儿子，永远也只有商子乔一个。
不想铁动手术的胖子，和希望铁接受手术的岑琳，两边的角力，就像是两股猛劲相抵的绳子，把困在当中的赵波，牢牢地拉扯。
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跟我说呢？
如果你们真的都有各自的理由，难道不应该对铁说出你们的心情，然后让他自己来告诉你们，他想选择哪一边吗？
赵波觉得两腿发软，没有力气。她顺着墙角慢慢滑坐在地，抱着两膝，靠在阴影之中。为什么都那么笃定地觉得，她的想法，可以对铁的选择，造成那么大的影响。
忽然想起岑琳之前的一句话，“他对你的保护，是被我丈夫书写入他的芯片里的指示一样”。
是这样吗？
铁对她的保护，已经写入芯片，刻进脑海，如同本能一样，将服从她的意志，作为最高指令？第一次和她见面，第二次将她从大礼堂里解救出来，第三次将她从白洁手中带走，第四次在屋顶，像是从天而降的英雄……
她觉得自己愧对商子乔的爱，也觉得自己愧对铁的信任，不管怎么做，是动手术还是不动手术，她都不能同时让两边都满意。
赵波以为，自己如果不能回报商子乔的爱，至少不能让他继续像个行尸走肉；而铁那边，她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承认、更不能辜负的，是他无条件的保护。
面前的地板忽然被另一片阴影覆盖，赵波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一只厚实温暖的手掌，轻轻地、盖住了脑袋，
“……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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