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枪指着的商子乔，这会倒是全身放松地朝后倒在了沙发里，两手交叉，手肘撑在沙发把手上看她，“你要用这个威胁我吗？”
“对，我要用这个威胁你，”赵波笑眯眯地摆了摆手里的枪，“但不是要对着你，”她的手腕一转，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自己的左手手腕，“而是对着我。”
商子乔在她手枪方向转变的时候，脸色就突然地冷下来，身体微微前倾，两手抓着把手，商子乔皱起眉头，声音低沉，“你想做什么。”
“你说呢？”赵波仿佛被商子乔脸上的表情愉悦了，手腕更加贴近枪口。
她没有跟商子乔说过自己的能力，也没有说那天晚上，自己遇到白洁和铁的事情，所以商子乔根本不知道现在的她，身上还残留着白洁的复原能力。凭借着第二条苹果手机发来的消息，至少那个【大柚子】从一开始，就在不停地帮助她活下去，那么按照那条短信，既然商子乔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人，那这个从他嘴里挖出关于宋总、关于自己的秘密的计谋，就有很高的成功率。
赵波是在赌，赌商子乔会屈服于她企图对自己做出的伤害。
商子乔坐着的沙发离桌子有些距离，赵波一边盯着他的眼睛，一边给枪口拧上消音器，再摸来一只枕头，把左手臂压在桌子上，“我可不想把宋总引过来，”像是在菜市场讨价还价一样，她笑眯眯地对着商子乔颔首，“你说，是从手腕，还是从手肘开始？”
人的关节非常脆弱，由韧带连接的两块光滑圆骨，常人这么开上一枪，再新鲜的断臂也接不回去，肯定是废了。
商子乔的脸色，此刻已经黑成了锅底，“赵波。”
他叫她的名字，然后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沸腾的、几乎要灼烧起来的心绪平静下来。
昨晚，从外面抱得美人归的商子乔凯旋后，在后半夜同宋总进行了一次老狐狸与大狐狸之间的平等对话。大意是他作为赵波是“变异者”的发现人，愿意配合宋总，将这个“异常的可怜的女人”，送到“设施更完善”的地方寻求帮助，同样，也希望宋总可以给他行个方便，在日后的战斗中，给他提供更多的武力支持，成为他真正的靠山，而非单纯觊觎他武力的东家。
“进化组织”里的结构非常严密，所有潜伏在实验体周围的成员身份，对彼此是严格隐瞒的，以防止组织成员间的暗地结党谋私。
但由于父母的特殊身份，和他自己超过组织预期的智力发育，他却在一次无聊的电脑黑客活动中，发现了不少组织成员的真实情况：
比如胖大宝对他一无所知，而他却从一开始就知道胖大宝正是负责给赵波植入芯片的人选；
又比如眼前的这位宋总，在组织里扮演的角色。
宋总正是隶属于政府军队，并专门负责“进化组织”武力后援的接头人。在这种一片混乱的时候，宋总带着仿佛从天而降的大量设备和人力物力，如救世主一般出现在这个城镇，绝非偶然事件。
如果说刚开始在狩猎者基地见到宋总的时候，他还不能完全确定对方究竟是被政府派遣来的，还是同自己一样，已经被组织抛弃；那么，在昨晚听到赵波对那些巨大试管、和齐磊的遭遇的叙述后，他已经可以肯定：宋总在这里出现的意图，就是为了帮助组织搜集更多已经被感染，并极有可能成为“变异者”的素材。
基于老狐狸的身经百战，宋总肯定不会放过赵波这个“疑似”变异者，但在进入基地的检测中，赵波又没有一点异常，宋总对赵波真实身份的检验，肯定就是放在离开狩猎者基地，去轻轨站出口的路途中。所以他卖个破绽，让宋总看到他苟且求生的心理，还有对赵波的深情不悔。
有所图的人，就有弱点；而有弱点的人，总是更容易取信于人，也更容易被预测和控制。
就像宋总的弱点，就是贪图寻找变异者的急功近利，以及自以为了结“进化组织”秘辛的绝对优越感。
……而赵波的弱点？
商子乔脑中整理一番，这才感叹刚才的自己真是太冲动了，居然差点就被赵波自以为聪明的欲擒故纵，给搅得失去了冷静。他有些失笑地扶住额头：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开始失去理智，要假戏真做地对赵波情深似海了？
商子乔再抬头的时候，眼神又变回了那种满不在乎的状态，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赵波：
赵波的弱点，就是牵挂太多。
她做事情瞻前顾后，胆怯而没有魄力，想得太多，做得却少。又对感情看得太重，常常因此失去了正确的判断，偶尔破釜沉舟的决心，只要自己轻轻一搅，就会溃散殆尽。
“我问你，”商子乔已经完全恢复到了开门时候的闲散样子，向后靠坐进沙发，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似的，
“你的能力是什么？”
赵波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动摇，让商子乔的心情更加愉悦，
“速度？力量？透视？”他一个一个慢慢地说过来，像是品尝佳肴一样贪婪地观察着赵波一丝一毫的脸色变化，“或者……是人人都渴求的……复原？”
所以被发现的时候，明明身上的衬衫被新鲜的血液浸得湿透，她苍白的身体上，却连一丝伤口也没有。
看到赵波分明已经退缩，却仍然装作强势的样子，商子乔几乎要笑出声。这样弱小又这样逞强，这样笨却又这样自作聪明，赵波，你真是太有趣了。
三年不见，才发现你居然是这样充满吸引力。
让人渴望看着她脱离控制，却又绑手绑脚地无奈着；让人忍不住想要囚禁她，看她在方寸的空间里挣扎，看她羽翼脆弱，仿佛一折就断，经不住想象她双翅尽蜕，被粗鲁地握在手心里的样子。
觉察到自己心意的商子乔眯着眼想：或许政府那边的人说的没错，他从出生起，就是个“脱离常理的变态，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只可惜，如今他这个变态还苟活于世，而说那句话的人，却在发表上述意见不久后，就死于一场“不合常理”的意外。
所谓祸害一千年，和他一样“脱离常理”的赵波，肯定也能活很久。
。
商子乔的态度忽然变了。
赵波看着咫尺之间的商子乔，觉得他身上的某个开关就像是在瞬间被打开了，整个人的气势像是突破了一层原本厚重而温润的膜，尖锐地刺出来，嚣张跋扈。那看她的眼神就跟猫看老鼠似的，搞得她原本算计好的“先威胁——再推到——后审问”三部曲，才开了个头就接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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