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扇写满密码的门之前,“滴滴”几下输入,走了进去,而那扇门,也在他背后应声合上。赵波暗暗记下了那密码,但她决定还是在外面直接看屋内更明智。
视线透过墙体,透过厚重的铁门,直漫延到门背后的房间。
宋总的面前,放着几个巨大的、试管状的容器,就像是竖起来的水晶棺材一样。宋总围着里面的人走了好几圈,脸上充满了得意的笑。而那些“试管”里放着的人,赵波只认出了两个,一个是赵波白天看到的那个被他一枪射杀的彪悍女人,另一个,居然是齐磊。
她分明记得晚上和齐磊分开的时候,他是在他们面前被推入一间透明窗户的监控室里,身体四周插满了管子,就像是普通医院里的重症监护室一样。她甚至能透过玻璃向里面挥手,宋总也像他们保证“在情况被控制的情况下,他会在你们的面前接受治疗,你们也随时可以来看他。”
——就像一个得了重病的病人,会得到悉心的照料,也能在需要的时候见到伙伴。
但现在在她面前的这些试管,又是怎么回事?!
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和齐磊长得一摸一样,连伤口位置也一样的人了。现在的他浑身赤(隔)裸,整个人就像学校里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药水中的标本一样,静静地浮在容器里,表情宁和,却也看不出一点生命反应。
如果说这些奇怪的试管是为了治疗伤者,那又要怎么解释早就被爆头的那个女人也名列其中?她破破烂烂的脑袋甚至还没被人工修复,脑壳里被搅得稀巴烂的东西,也一并在液体里沉沉浮浮,让人看了更觉得这些人体统统都是标本。和赵波心里感到的惊悚不同,宋总嘴中和无线电的通讯没有断掉,甚至有越说越欢脱的迹象,他笑逐颜开,几乎像是抚摸珍宝一样地来回抚摸那些大型试管。
太有问题了。
赵波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看到这一切的心情,齐磊像是货物一样被人撞在大试管里,宋总隔着玻璃的高度,刚好对着他光溜溜的屁股,而那个口口声声“好好治疗你们同伴”的宋总,脸上止不住的笑容,怎么看怎么□。
难道这就是商子乔嘴里所说的“提防那个宋总”的真正含义吗?
那他又是从哪里知道宋总有问题的呢。
意外伴随的,永远不会是一对一的答案,而往往是更多的意外。
就在赵波考虑该怎么把齐磊从宋总的手里夺回来的时候,就像瞎了一样,她的透视,忽然消失了;看着面前被青灰色水泥包裹着的墙壁,和壁体上粗大的金属管道,赵波竟忽然有些不适应。
嗯?
能力消失了?
是自己的变异退化了,还是那个会透视的变异者……被杀了?
前两次自己能力的消失,都是因为被复制的变异者的死亡,如果自己这次透视的能力也是复制来的,那么那个变异者,难道也死了?
“真是惊喜,”背后忽然出现的,幽灵一样轻柔却尖利的声音,几乎伴随着冷气吹拂在赵波的脖颈上,“贱人,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你。”
赵波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两脚一软,差点跪坐下来。
她不会忘记的,三年前的那个噩梦,让她和商子乔分开的那件事,那个自杀的十大歌手,那个叫她“贱人”的少女。
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回头,就觉后背一阵刺痛滚烫,低头的时候,只见胸前的睡衣像是被滴了斑斓的锗石,迅速绽放成盛开的花。手里的枪“啪”的一声坠到地上,赵波不敢置信地摸了一下余温尚存的液体,粘稠而充满腥甜。
尼玛……真的是血啊。
身体失去了控制一般,她像个散架的娃娃滑到在地,撕裂的伤痛和晕眩的幻觉遮蔽了她的双眼,但幻觉之中,那张惨白的,充满恨意的脸却比任何一个噩梦都要清晰地出现在她面前,
“贱人,还记得我的名字吗?我是白洁啊,”少女的身上,甚至还穿着和死的时候一样款式的白色裙子,
“我说过,我就算是死了,也会回来找你的。”
赵波只能发出“啊啊”的空洞的回应,眼睛里最后的景象,是那个仿佛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的少女,舔着她血染的锋利指甲,就像在享受赵波的每一滴血。
然后,视界就被黑色的潮水淹没了。
只有尚存一丝的听觉,让她听到白洁忽然发出了被人掐住喉咙一样的压抑的声音,然后有个男人的声音凑近了在她耳边说,
“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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