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坐在我床边,窗外的阳光从楞格里斜照进来,将将把我们俩笼罩住,柔柔的感觉,像很多年前江城春天的早上,我的床也在窗边,也是这样的楞格子,推开窗户就能听见鸟儿清脆的叫声,一高一低,像在和声似得,有好几个声部,有时近有时远,我光听着声音,就能想象的出那些鸟儿,忽闪着翅膀在树丛住跳着舞。
安晨喂我吃药,我本是可以不喝水就一口吞下的,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偏偏傲娇起来,将脖子扭过去,“不吃。”
安晨于是把药丸放进手心,“怎么不听话?看你脸,都红的紫了,知道你不爱去医院,买了药来给你。你再不吃,我就抗你去打针。”
我的心不知道为何,一下子就软的海绵似的,仿佛一扇门被打开了,窗外的阳光嗖嗖的进了心里,我那双藏在心里多年未见阳光的眼,被这猛然而来的温暖刺的生疼,却还努力的睁眼,是啊,那双眼睛不渴望光明呢。
鼻子一阵发酸,眼眶就跟着红了起来。
做了这些年杀手,原来还是脱不了骨子里的那点点感性。真没出息。
安晨把我揽入怀中,“小然,冲我发脾气可以,但不许扭头就走。我不保证每次都能找得到你。”
头又开始痛,视线也开始模糊,我吃了药,不知道感冒药吃了都会让人嗜睡还是怎样,不一会儿就觉得脑子沉沉的,他怀里温暖舒服,我便渐渐的睡着了。
记不清是醒着的时候还是梦里,安晨那样抱着我,抚摸着我的头发,“小然,永远不要离开我。”
这药性好大,醒来的时候头疼好了,嗓子也不再那么干燥,身上的酸痛消失了大半。看外面似乎也近黄昏,肚子饿的咕咕叫,想爬起来寻点吃的,才发现安晨趴在我腿上睡着了。
他把头埋在被子里,我看不见他的脸,只看他露出的一截脖子和根根倔强的头发。他的右手伸在我面前,那道狰狞的疤痕赫然呈现。
我悄悄的下床,拿了毯子盖在他身上。
走出卧室便看见Linda立在门口。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拖下楼去。
“安然,快走。”
我不想她准备的这么快,一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Linda火急火燎的把护照和卡塞给我,“你去洗漱,不要回房间了,一会去我那里换身衣服。就走吧。去上海,但不能在那里久留,之后你可以去这些地方。”琳达递给我一个本子,里面写了城市和城市联络人的信息,“三个月后,如果你还平安,打我的电话,我会信守承诺。”
我往楼上看了一眼,Linda露出一丝微笑,“你到底是有些舍不得二哥,不枉他这些年这样对你。但你走吧,对你对他都是好事。”
我的心突然隐隐作痛,却没有什么能挡住我复仇的道路。
我去Linda的房间,她那满衣橱大红大绿的连衣裙啊,实在挑不出我能穿的。跑路可不能这样招摇过市。无奈我只穿着睡衣,天那,居然还是小熊睡衣,17岁之后我就再没这样可爱过了,Linda说是安晨去给我买的,他对Linda说我从不准他碰我的行李,找不到衣服替我换,只好去买了一套。
好不容易从Linda衣橱里翻出了牛仔裤和普通样式的衬衫,我换上,看着被扔在地上的小熊睡衣,对Linda说,我带着这个吧,挺好看的。
接着我把小熊睡衣塞进Linda给我准备的空箱子里,匆匆上了车,司机开足了马力,一个小时候便坐上了飞往上海的航班。
睡了一路,也许感冒药还在发挥着嗜睡的效果,亦或是我的心突然就空下来一块,不想看窗外,也不愿意想未来,只想踏踏实实的睡一觉。
可梦里面安晨一直对我说,“小然,永远不要离开我。”
醒来的时候飞机刚刚开始降落,上海下起小雨,飞机里的空调打了很低的温度,我却一身的冷汗。
习惯性的看左手边,乘飞机,安晨永远都坐我左边,我也曾问过他为什么,他永远撇撇嘴说,“强迫症。”
可今天左边是一个金发女子。我怅然所失。
乘摆渡车出去,一个人孤零零的挤在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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