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贺胜桥,他便说道:“大人,以全军猛攻贺胜桥怕是不妥吧?贼兵一向狡诈,武昌以南又水网密布,贼兵的战船很多,倘若他们乘我军大举出动之际,派兵乘战船绕到我军背后包抄,断我粮道,则我军危矣。依卑职之见,应该贺胜桥附近的斧头湖等沿湖一带筑好堡垒,并以重兵防御,以卫护我军的侧翼,这样才能放心大胆地进攻贺胜桥啊。”
勒保的话引来了一片附和之声,这些清军将领都是一个想法: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保住自己的人马不会有失,不会吃败仗,那么就在这里和敌军相持下去也没有什么。
这时,有一个声音说道:“勒保大人的担忧我认为毫无必要,如今正是春季,今年又是春旱,斧头湖等湖泊水面偏低,到处都是泥泞,根本无法行船,根本不必担心敌军包抄我们的后路。”说话的正是唐宗周,他从容不迫地说道:“如今我军兵多,敌军兵少,孙子曰:倍则攻之。我们正应该发挥兵力多的长处,正面与敌血战,那才是取胜之道。倘若我们自己分兵,那就是自己减弱了自己的兵力,正中敌军下怀。因此,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分兵防守各处的湖岸。”
勒保见唐宗周否定了自己的方案,心中不由得有些恼火,暗想道:“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刚刚在南昌打了一个胜仗吗?这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他冷冷地说道:“唐大人,要知道诸葛一生唯谨慎的道理,凡事都要多张几个心眼才好。如果突降暴雨,水位暴涨,那我们该如之奈何呀?”
唐宗周说:“勒保大人,如果连这都要顾虑的话,那这仗就没法打了。世上没有十成把握的事,打仗这个东西只要有七八成胜算就应该大胆地去干。如果瞻前顾后、首鼠两端,那只能坐失良机。”
勒保的脸变成了紫茄子色,他心想:“你一个书生出身的人,打过几天仗啊?竟然来教训我了。”于是,他冷冷地说道:“本镇自幼从军,久历戎行,打过不知多少血战,如今看来都是白吃了那么多兵粮了,凡事都要由唐大人做主才行啊。我看这一仗就由唐大人来主事好了,我辈都该回家抱孩子去了。”
额勒登保坐在中间,听了唐宗周的话,心中不能不觉得他有道理,然而,那个来宣读圣旨的京官偷偷地对他说的一番话又在他的耳边回响了起来。那个京官偷偷地对他说:“额勒大人,和中堂有几句体己话要我转告给你,和中堂说:咱们都是旗人,这江山可是咱们旗人的,可说什么也不能让汉人得去。汉人的将领也好,兵丁也好,咱们只能利用,不可信任,把他们用光了拉倒。这次把那支江西来的靖卫军交给你就是这个缘故。而且和中堂还说了,太上皇也是这个意思。”
想到这里,额勒登保摆了摆手说道:“你们说的都有些道理,我看这样吧,咱们把兵力三七分开,三成的兵力防御侧翼,七成的兵力进攻贺胜桥,大家以为如何?”
听了主帅的话,各位将领都表示同意。额勒登保接着说道:“唐大人指挥的靖卫军在南昌勇挫敌焰,海内震动,此次攻打贺胜桥,我看还是由唐大人领兵打先锋,直接攻打贺胜桥,杨遇春、杨芳等部随后跟上。一定要把贺胜桥拿下来,然后,咱们才能进逼武昌。”
唐宗周说:“卑职遵命,明日就启程,直取贺胜桥。”
会议开完了,唐宗周回到了自己的营地,将连国杰、汤守谷等人找来计议。听了唐宗周介绍的会议情况,汤守谷沉吟着说道:“让咱们去打贺胜桥,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贺胜桥易守难攻,咱们就算打下来,只要也要死掉一半人啊。”
连国杰说:“我已经派人去那里刺探过,那里有贼兵一万多人,李金囤把差不多一半的兵力都放到了那里,比咱们的人还多。咱们以少攻多,这违背常理。”
唐宗周说:“还有陕西总兵杨遇春,四川副将杨芳的三万多人和咱们一起进攻。”
方佩纶说:“他们会真的和咱们同心协力吗?如果到时候他们出工不出力,那咱们可就危险了。”
唐宗周说:“这些事我都想过,而且也确实有可能会出这种事。不过,如今乃是国势危殆之际,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更何况正是这种时候才能显出英雄本色,咱们如果能打赢了贺胜桥这一仗,看谁还敢小觑咱们?”
第二天一大早,唐宗周就带领着靖卫军全部人马直奔贺胜桥而来。贺胜桥这个地方乃是湖北咸宁通往武昌的咽喉要道,在这条要道的两侧有斧头湖、梁子湖、鲁湖等湖泊隔绝了交通,想从陆路北上武昌,只能走这里。贺胜桥本身只是一座不起眼的石板小桥,没什么特殊之处,但这里的地势却十分险要,有庙山、罐山、巴斗山等起伏的丘陵,很利于防守,而来进攻的一方却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唐宗周带着连国杰等人认真察看了这里的地形,越看他越是皱眉头。只见这里山水交织,地势复杂,一块一块的小池塘星罗棋布地分散在山坳之间,这些小池塘普遍都不算太深,徒步就可以涉水通过,但是它们却构成了开阔地带,非常便于守军发挥火力。同时,在各处山坡之间茅草丛生,十分繁茂,这些茅草看起来对于进攻一方是很有利的,因为可以提供掩护,但是仔细观察后唐宗周却发现,这些繁密的植被其实却是进攻一方的陷阱,因为这些茅草会使得攻方前进很困难,还容易迷路,更重要的是会使得攻方的指挥陷入困境。进攻的部队一旦钻进这些茅草丛,后面的指挥官就会看不到他们,搞不清他们到了哪里,结果就会无法及时调整战场部署。而防御的一方由于事先经过了精心的准备,已经选好了对自己有利的地势,因此可以把一切不利条件统统抛给攻方。
唐宗周脸色阴沉地对连国杰说:“栋才,你看咱们的进攻应该从哪里打响啊?”
连国杰挠了挠头皮,有些沮丧地说:“哪里也不好啃啊,教匪把有力的地势都占据了,咱们连条缝都找不着。依我看,只能是把杨遇春、杨芳的兵力都调上来,拼出死伤一万人,这样才能硬填出一条路来。如果只是咱们这一万人,恐怕全打光了也摸不到贺胜桥的边。”
唐宗周摇摇头:“杨遇春、杨芳的官阶都比我高,他们怎么会听从我的调度呢?咱们是指望不上他们了。”
几个人都感到很泄气,不由得都沉默不语。过了良久,汤守谷才发出了一声长叹:“唉,我的脖子都看酸了,可还是没有发现敌军的破绽,没有找到能杀过去的捷径。再说,这里茅草如此繁茂,我军如何统一调度指挥啊?一支人马冲上来后面就看不见了,打到哪里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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