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有之荒悖言辞啊!“
嘉庆站在了乾隆的床边,和珅等军机大臣都跪在地上。那张纸正好飘到了和珅的面前,他急忙把纸接住,接着乾隆的话茬说道:“太上皇说的是,确实荒悖,这里面尽是些颠三倒四、词语不通的句子,而且通篇都是大白话,连点文采都没有,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乾隆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说说,它到底荒悖在哪里?”
“嗯,这个……”和珅拿着纸又看了看:“这里面居然说什么‘人人平等’,还有什么大总统由全民选举产生,什么自由民主人权,这不都是笑话吗?完全是笑话啊!他们居然不要皇帝,呵呵,没有皇帝那还叫一个国家吗?还有什么平等,更荒唐了,主子和奴才怎么能平等呢?太荒唐了,实在是太荒唐了。”
乾隆冷冷地说道:“假如你是个草民百姓的话,你会不会喜欢人人平等呢?”
和珅一怔,忙说道:“不会,奴才绝对不会。奴才一向以为,这世上有主子奴才之分是天经地义的,没有主子的恩赐,哪里会有奴才的生路?太上皇,您不用担心,其实普天下的老百姓都知道这个道理,都知道有主子的好处、没主子的难处,谁也不会信这个龙汉青胡说八道的。”
乾隆白了和珅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话。这时吏部尚书王杰说道:“龙汉青以所谓‘平等’蛊惑人心,倒也算不得新奇,自古倡乱谋逆者大多以此为号召。如北宋时的王小波、李顺讲什么‘均贫富’,南宋的钟相、杨幺说什么‘等贵贱、均贫富’,明末的李闯自称要‘均田免粮’,都是如此勾当,结果到头来,这些妖魔小丑都未能成就什么气候,皆为天兵所灭,可见此类勾当并无什么成效,太上皇不必为此忧心。”
乾隆沉默了一会儿,转换了一个话题说道:“江南战局如何?”
白发苍苍的兵部尚书庆桂声音颤抖着说道:“逆贼夏震山正全力攻打苏州,如今城内外消息断绝,或许此时已经城破。钦差大臣勒保率军援救,于吴江被逆贼李金囤所破,兵马折损殆尽,勒保仅以身免。如今……如今各路军马均兵力残破,难以再战,杭州能否保全也未可知。另外……另外两广一带天地会日益猖獗,据闻各地匪首曾聚首于肇庆,密谋全伙起事,实情如何尚未尽知。陕甘等地回民也有蠢蠢欲动之势,四川、湖南等地白莲教匪也有死灰复燃之态。总之……总之,如今情势甚为……甚为纷乱。”
乾隆默然无语。王杰说道:“太上皇勿忧,贼兵虽然声势浩大,但今后大势如何犹未可知。陈胜吴广、绿林铜马、黄巢李闯等流贼也曾喧嚣一时,但最终还是兵败身亡,死无葬身之地。我大清尚有蒙古铁骑拱卫京畿,而逆贼的骑兵远不是对手,因此依奴才看来,最不济我大清也可保有淮河以北半壁江山。更何况,江南一带还有我数十万兵马,若选拔良将,整顿部伍,与逆贼决战,胜负尚属未定之数。”
乾隆叹了口气:“祖宗将一座锦绣江山交到朕的手里,想不到竟弄得残破如此,朕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啊?”说到这里,一行老泪顺着他皱纹纵横的眼角慢慢地流了下来。
嘉庆急忙跪下:“这皆是儿臣无能,致使太上皇宵旰忧劳,儿臣有罪。”
乾隆说:“颙琰啊,你留一下,其余的人就都下去吧。”
几位军机大臣便叩头退下。乾隆对嘉庆说:“颙琰,你,你把那张纸给朕捡起来。”说着,他用手指了指那张丢在地下的告全国同胞书。
嘉庆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俯身捡起了那张纸,恭敬地递到了乾隆的手中。乾隆拿着这张纸又看了看,叹息着说道:“颙琰啊,当着大臣们的面朕没有说,其实朕心里最担忧的,不是龙汉青的十万大军,不是他快要占据苏杭,而是他这份文告,最让朕忧心不已啊!”
嘉庆说:“皇阿玛,这等荒诞不经的言辞有什么好担忧的?”
乾隆叹口气说:“荒诞不经那是朕对大臣们说的,可是咱们父子之间,朕可要说句实话了,龙汉青搞的这个东西,可怕呀!颙琰啊,从古至今,历朝历代都尊奉孔孟之道,天下文章皆为六经注解,无人可以跳出儒学之外。可是这个龙汉青搞的这个东西居然能于儒学之外,自成一体,另创一说,真是可怕呀!这个龙汉青看来是个有大智慧、大觉悟的人,不仅常人无法与他相比,就是贤人高士也比不上他啊!”
嘉庆不由得吃了一惊:“皇阿玛,你如此评价龙汉青,是否有些……”
“不,朕还没老糊涂。颙琰啊,说句实话告诉你,逆贼占领了武昌、九江、南京等地,朕虽然着急,但还没有意气丧尽,总觉得还能赢回来。可是,朕看了这份文告之后,却不觉得有些心底发凉,而且……而且没有底了。颙琰,朕对你说过,朕不怕百姓造反,最怕的是读书人里有异端邪说,一旦读书人的邪说泛滥开来,那才是我大清的心腹大患。如今这个龙汉青,另立新说,别开洞天,我只怕这等邪说一旦散播开来,会令无数读书人为之倾倒。如果读书人都站到龙汉青那一边去了,那我们大清可就危乎殆矣。”
“皇阿玛,有那么可怕吗?想当年,我大清入关之时,天下的读书人还不是都站在前明一边,可在我八旗铁骑的面前,最后不都是乖乖降顺了吗?”
“唉,现在如何能与那时相比?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八旗铁骑?再说了,在我大清入关之时,也没有龙汉青这种新说呀。颙琰啊,你一定要下严旨,严禁任何人抄阅、传递、散布龙汉青这些东西,如有违犯,一律杀无赦。”
“是,儿臣遵旨。”嘉庆说道。
乾隆想了想,又说道:“尽管如此,还是难保不会走漏一点讯息,难保不会有些士人会知道这些言辞。颙琰啊,你还要召集朝野德高望重的饱学之士,要他们多讲讲君臣大义,多讲讲天理人心,要好好驳斥一番龙汉青这些异端邪说。”
嘉庆连连点头,口称遵旨,心里却在想:“皇阿玛这是怎么了,放着苏杭那样紧要的战事不管,却对龙汉青这篇文字如此大动干戈,难道真的是有些老糊涂了?”想到这里,他说道:“皇阿玛,四川总督惠龄今日上来一份奏折,他建议儿臣亲征江南,以壮军威,皇阿玛你要不要看看这份奏折?”
乾隆烦躁地一挥手:“尽是胡闹,你去干什么?自入关后我朝从无御驾亲征之事,如果一旦战败,岂不是要士气丧尽?这个惠龄只会出馊主意。你不要打岔,还是听我说龙汉青这件事。这个龙汉青讲了些什么自由、民主、人权,我还没有看得太懂,不过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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