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丝绦,说道:“自从贼兵薄城之日起,我就自知必死,因此就备下了这三尺白练,免得事到临头手足无措,如今果然派上了用场。”
他抬头望了望,看见一根横梁较低,便费力地爬上了供桌,赵广济急忙过来扶了他一把,毕沅道了一声谢,站在供桌上,将丝绦搭在横梁上,系好了绳套,将自己白发苍苍的头颅放进去,然后对赵广济说道:“我死不足惜,只有一件事让我难以瞑目:我毕生勤于治学,也写了几本书,你都是知道的。我最想写的书就是《春秋公羊传考》,早就想辞官不做,回家撰写此书去,可惜如今已经写不成了。”他叹息着,两眼望着远方,仿佛看到了自己书斋里无数的书卷。
毕沅是当时的学问大家。他是乾隆二十五年殿试的状元,于经史、小学、训诂、考据等学问无不精通,写过《续资治通鉴》、《吕氏春秋考》等很多著名的学术著作。由于他官居高位,又治学精深,很多当世的著名学者都与他交往甚密,像章学诚、孙星衍、王念孙、洪亮吉等人都是他的座上常客。他也曾资助过很多民间的学者,在乾隆末年隐隐有学术领袖之尊。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变成了浮云,毕沅惨然地笑着,摇摇头说:“人生不如意事常**,而今只有这一件憾事,夫复何求?唉,吾今去也!”说着,他双脚一蹬,将供桌踩翻,登时悬梁气绝。
赵广济跪倒在地,磕头不已,哭得如同泪人一般……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武昌城内的厮杀声已经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起义军将士们一阵阵的欢呼声,和他们在武昌的街道上纵马驰骋的马蹄声。一队队的起义军战士占据了武昌的大街小巷,以及各处衙门,他们欢呼着,奔跑着,庆祝着自起义以来最重要的胜利之一:攻下了一座省城。很多武昌的老百姓都躲在门缝后面偷偷地观瞧,边看边窃窃私语:说这白莲教连省城都能拿下来,看来这大清国的气数是不会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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