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肥是臭了些，不过庄稼想要收成就少不了积肥，爷既然受不了那味道，我们便往后山去吧。秦晓之前从西洋带来了一个烧玻璃的方子，试验了这些日子，前儿听说差不多了，爷与妾身过去看看？”
“玻璃？”
“对啊，我听说玻璃用沙砾就可以烧制，用那般高价钱给洋人买，实在太划不来了。”
“沙砾又怎么了？瓷器还是用泥巴制成的呢？”太子没好气的冷笑，真是天真，沙砾和玻璃，就算是后者真的是前者烧制而成的，这二者的价值能一样吗？同一棵树上不同时辰不同位置采摘下来的茶叶尚且分不同的等级，何况这沙砾与玻璃之间还横亘了那么多人力物力呢！
“呃，”蕙兰摸了摸鼻子，好吧，她骨子里永远是那个只会计较真金白银的大俗人，就算是换了层风雅的皮子都还改不了那庸俗到底的性子，“爷教训得是，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蕙兰自然不会真的跑到玻璃窑边上去，她又不懂那方面的技艺，原本就是秦晓从西洋人手里买来的技艺方子然后这里的工人自己摸索着烧制，她也就是去验看一下成品到哪一步罢了。
太子心情依旧很不好，不过当工人们将玻璃抬上来的时候他的脸色还是稍微和缓了些，这样大块的玻璃，确实难得。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一味只知道高高在上不谙民间事务的皇太子了，太子妃经营商行，总会定期跟他说说商行的经营情况，间或说说外边民间的物价，老百姓的大概生活状况，不得不说这比皇帝单单让人在无逸斋外边栽种几株水稻效果好多了。
因此太子很容易便看出了这玻璃的可图之处，只是，“这么大批的玻璃，最好不要擅自传出去，不然，恐有违制之虞。”
“玻璃？违制？朝廷有这方面的规定么？”蕙兰疑惑，她首先看的就是这里的法律，只是她没记得看过这方面的啊，她记忆中的违制，好像主要是针对衣饰用度颜色以及房屋构造等方面的，这玻璃之前这个国家都没有，哪里规定的违制啊？
“违制只是一句话而已，只要是异物都得小心。”太子看着她，目光里边隐隐有几分苦意，“殊异之物，人臣不得享用。这玻璃初次烧制，不同常务，等皇阿玛那里过目了，孤再去讨情好了。”
蕙兰定定的看着太子许久，最后颓然道：“好吧，这个你比较了解，你决定好了。”
太子忽然心生不忍，但是想想，又咬住了牙，“没关系，以你我目前的势力，就是丢掉一门生意也没什么，不用太在乎了。”
蕙兰猛然抬头，“你是说，皇上可能会要了这个方子然后独家经营？凭什么啊？”
太子垂眸，声音低沉但是极具气势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话谁说的？”蕙兰眯起眼睛。
“小雅.北山。”太子眼中忽而现出一抹微妙的笑意。
果然，他的太子妃眯起眼，气势大盛，道：“我要杀了他！”
太子看着一本认真的说着这样的话的太子妃，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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