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得体也好失态也好,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至于这么装。” 何况你恶心人的行径我见得还少吗。 长歌海月安静下来。 我见他有些萎靡,也好言相劝:“你喝了一碗粥了,感觉好点没?” 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半晌转过头来:“还有吗?” 这别扭的死样子呦。 我乐呵呵地吩咐下去再煮一碗米粥,几日未进食的人,果然是挡不住香喷软糯的白米的诱惑。 我对长歌海月说:“等会儿你自己吃啊。” “我看不见。” “少诓我。看不见也不影响吃饭。” 他立刻做出一副傲慢的神情:“我吃饭都有人服侍。” 我破口大骂:“滚你娘的!商陆抖没被我喂过,你知足!” “商陆?”他忽然神色一整,而后沉吟良久。 我为自己的失言而后悔,也沉默不语。 “原来你说的那个人是商陆,真是可惜啊。你们两一个是前朝公主,一个是当朝东川王,真是……孽缘!” 他抚掌大笑:“有趣极了!”然后想了一下,“改日要叫我的戏班子以你们为原型编个戏本子,演出来我瞧瞧。” 我愤然起身,白喂这只狗了! 长歌海月开始进食后,整艘船上下欢欣鼓舞,就差放几支烟花普天同庆了。 但他不知又开始作什么,指明要我去服侍。 我嗤之以鼻,翻了个白眼,就当没听见。然而后来又转念一想,何苦与一个残疾人过不去。他再让人讨厌,究竟只是个瞎子,只能放纵自己通过别的感觉来获得满足,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就当为我和商陆积德。 于是我开始每天去他船舱报道一次。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有难度的挑战。 你要如何向一个自出生便看不见的瞎子解释红是什么,妃红品红海棠红,黄又是什么,鹅黄杏黄樱草黄。你能做到吗?反正我不能。 所以我们的对话一般是以下这样的: “红是什么颜色?” “太阳的颜色。” “太阳是什么颜色?” “红色。” “所以问你红是什么颜色啊。” 我怀疑他是故意的,这样的对话几次下来以后,我的脑筋络大批阵亡,深感疲惫。 第二日我带了个暖手炉过去,在长歌海月又一次问起红是什么这个千古难题后,恶狠狠地拿这个烫了他以下,不耐烦道:“红就是这种感觉!” 长歌海月瑟缩了一下,沉默良久,笑吟吟地问:“那松花色和秋香色呢?” 我愤而起身。 我们在海上行船七日后,到达沿海一个港口。 不是每一座城池都如即墨那般品性温良,迎接我们的是港口上排列整齐的一万大军。 我做公主时,并非一无是处。至少我清楚云氏皇朝的兵力分布与强弱,商敬之不费一兵一卒发动宫变,他的傀儡皇帝上位以后,三年来也没有什么大的动荡与武力斗争,所以如果我没预料错的话,商敬之现在有的兵力,数量应与我父皇在位时无多大出入。 一万兵力,大概是商敬之所有军队的五分之一,且因海上行军比陆地快,为了赶在我们之前,他肯定是就近调入了这支军队。 兵家曰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们如此仓促,后方供给未必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我把这个情况告诉长歌海月,他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后与我登上甲板观战。 说是观战其实不妥,看的只有我一个,他只是站立在那里,神色肃然,时而侧耳倾听兵戈交接的声音。海风将他宽大垂地的长袖吹得猎猎鼓胀。 有那么一刹那,我有点理解为何他的部下对他敬若神明了。 接下来我在甲板上,观看了我此生难忘的一战。 先是自我们的战舰上,铺天盖地地射出了一片箭矢,对方毫无防备,霎时自乱阵脚。 于是劣势一瞬间转为优势,船舱打开,长歌海月的部队以方阵为形,打头的三行每人举铁盾,每往前推进一步,便大吼一声:“杀!” 杀声震天。 远处海面上扑啦啦掠过一群海鸟。 这场短兵交接的结果并不意外。长歌海月的部队像一只黑色的铁甲虫,缓慢却又残暴地蚕食了对方。 我在甲板上因亲眼目睹了一场真实的战争而战栗,久久不能回神,长歌海月却已经下令,抽调人马组成小分队,掠夺一切可掠夺搬走的物资,直到指挥官报告接下去的行程物资已足够,才下令撤退,也不留一兵一卒防守他们打下来的城池,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知道,他纯粹只是为了收集物资。 长歌海月从来不是一个良善的人,这我早就知道。只是看到此番情景,看到那些穷苦的百姓被抢去粮食,我心里终有不忍。 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长歌海月忽然开口:“云小茴,你动恻隐之心了?” 我一惊,他虽是个瞎子,却比普通人更能揣摩人心。 我不语。 他点头:“难怪你会和商陆分开。要成大事,你不够狠心;要安于内心,你又不够甘心。不上不下,最终一事无成。” 我被他打击得豆腐心碎成了饺子馅,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王襄雪的一句话:你配不上商陆。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这里要和大家说一声:此文从明天开始入V,是倒V的,大概从第二十八章开始,入V当天三更,一千字三分钱,评论只要25个字以上都有积分送,字越多积分越多,积分多了可以便宜看V章,嗯~希望大家多多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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