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我闭门不出已经五天了。大文学 自我和包金刚连夜赶回到东川以后,我一直觉得头昏眼花,有时候经常会看到商陆的幻影,拖着他那条瘸了的右腿在泥里水里趟。 包金刚和金需胜给我请了郎中,郎中也看不出什么,只说许是体力透支,需静静调养一番。 我知道,不是身体上的原因,而是我的心疲乏得不行了。 金需胜恨铁不成钢地训斥我:“出云公主,你如此耽于情爱,怎堪大任!” 我像是没听到。眼角余光看到包金刚在扯金需胜的袖子,摇头轻叹:“让公主再缓一段时间。” “朽木不可雕!云氏王朝,毁矣!”金需胜拂袖离去,很是愤懑。 我迟钝地把眼珠转回来,盯着包金刚看了一会儿:“包金刚,你怎么变得这么男人了?不像你啊,你昨天还绣了一朵丝瓜花,娘炮着呢。” 包金刚的脸色变了几变:“公主,那是半年前的事了。” “哦。”我随口应到,我近来不大分得清时间空间,总感觉自己像是在几个时间段落中跳跃,一下子觉得明天要嫁给商陆了,一下子又回到去白玉京的前一天。 包金刚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走了。 继包金刚和金需胜走了以后,白蔹来了,他们三个现在组成了一个疏导小组,金需胜负责唱黑脸,包金刚负责唱白脸,白蔹负责和我打屁扯淡。 “唉,我说,你就打算这么继续下去了?”他叼了个烟斗,“要不你试试烟草?很过瘾的。” 我默默地看了看他烟斗嘴上晶莹亮泽的口水,摇了摇头。 “你呢?你知道我的身世,还有金需胜他们计划的事情,你不怕吗?”我反问他。 “刚开始是很愤怒,后来也就这样了呗,哎嘿嘿嘿。”白蔹显得很乐呵。 “可是你,和我不一样。大文学你花了多大代价才逃出来,才回到这里来——我听包金刚说了,商陆那厮,啧,够惨的。你这么抛弃他,为的不就是复仇吗?结果你现在这怂样是给谁看呢?既然这么放不下,那你当初就不该回来;既然回来了,你就得好好活,那么商陆惨也惨得有价值了。可无论如何,你不能在两边摇摆不定,矫不矫情呐。” 一语惊醒梦中人。 尤其是他说的那句“商陆惨也惨得有价值了”,我一想,对啊,我就是在把商陆弄得这么惨的情况下才逃出来复国的,结果我现在什么事都没做,商陆岂不是炮灰得一点剩余价值都没有? 好,就算为了商陆,我也得振作起来复仇——我怎么觉得这逻辑这么奇特呢? 这么多天来,包金刚金需胜他们苦口婆心,口水都能灌满一大缸,也就白蔹这句话我听进去了。大概是因为我只有听到商陆两个字才会动一动我那少得可怜的脑筋。 他这话虽然不至于醍醐灌顶,但至少我没先前那样迷茫了。 白蔹看我似乎来了兴致,试探着问:“小丢,如果我现在离开,不会对你们产生什么影响?” “离开?” “我不是怕你们密谋的事连累我那意思,只是早就有这想法了,想去别的地方逛一逛,看看奔腾的江河,如霞的红叶,这么多名山大川都没去瞧过,总不甘心在霸气寨里到死。” 我心里一惊,慢慢接受这消息后,便有些酸涩。也许是经历过和商陆这样撕心裂肺的离别,我现在不大能接受得了故人的离去。 只是人总会变。 世事艰险,白蔹不再是当初那个热血洒脱的青年,好像天地间没有什么他办不到的;我也不是当初那个没心没肺的云小茴了。白蔹他还好,他能够摆脱现在的生活,能随心而过;我却不能,血仇和责任让我力不从心。 他要这么做,我又有什么阻止的权力呢。我无声地看他一眼,笑着恭喜:“真好。愿你一路顺风。” 他转头认真地看我:“小丢,我会替你看遍这大好河山的。大文学” “呸!你用哪只眼睛替我看?□?” 白蔹看了我半天:“你还是如此粗俗,甚好,看样子活过来了。” 我与他嬉笑怒骂,心里却恻然。 三天后白蔹就启程了。他说他要先去瞧瞧塞上的沙漠风光,也不怕沙子把他的毛孔堵住。 我们在东川告别,彼此都很感慨。 接着我们也离开了。金需胜说东川毕竟曾是商陆的地盘,不是很安全。况如今我们找着了一个合作对象,那人现暂住玉璧城,所以全部人马启程玉璧城。 玉璧城属边界之城。玉璧城往东,是云氏皇朝所在;往西,则是毗邻的长歌当国。 从前先生给我们这些皇家子弟念书时,最爱灌输危机意识,我记得他嘴里说的最多的就是长歌当国,只是惭愧,我现在回想起来,对这个国的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先生的一句话:他们的男人普遍拥有健硕的胸肌腹肌和臀肌。 有句话说:长歌的汉子云氏的婆娘。指的就是长歌当国的男人们,个个都是珍品;至于云氏的婆娘,有待考证,反正我深刻地意识到我给云氏皇朝的姑娘们拖后腿了。 我们慢慢离开东川的时候,我满腹都是欲说还休的惆怅。马车慢慢地驶过我熟悉的街道,好像每个拐角处都在述说我和商陆的故事,好像每个包子摊都在提醒我商陆的存在——在我心里,商陆一直是和包子一样重要的存在。 真是触景伤情。 我扭过头去,以手掩面。 我们离开东川的时候,天色已暗。就近在官道边一家驿站歇脚。 我吃了一些面食,出来小解。金需胜和包金刚他们自然不好意思跟出来,再者茅房也近,我和他们拍胸脯保证:如果这短短几步路能出什么事,那我就自己给自己一棒槌,狼牙的。 后来事实证明,话不能说得太满,自作孽不可活。 当我从茅房出来,被人捂了嘴拖进另一条小巷的时候,我觉得,没有人比我更惨了。 我在脑中迅速回想脱身的法子,以至于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时一时有点回不了神。 那人说:“云小茴,我找的你好苦。” 你们以为是商陆吗? 哈!不是。 来的人是商清珏。看样子他似乎过得不错,整个人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灯光下他袖口的金丝龙纹熠熠生辉,我愣了愣,然后同他打招呼:“太子殿下,好久不见了。” 他皱眉:“云小茴,别这么叫我。” 我轻蔑地看他,敢做却不敢当? 商敬之夺权,第一受益人自然是他自己,第二便是商清珏了,等个十年二十年,他便是帝皇,享万里江山繁华,后宫想储几个妹子就储几个妹子,想想都带感。 我厌恶地后退几步:“你来找我做什么?你不会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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