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皇曾经语重心长地告诫我: 身为一个公主,我必须五岁学会权谋之计;十岁能单独玩弄权术搞死一个人;十五岁要能分辨出所有未婚男儿的前途价值;十八岁成功地捕获一颗少男骚动的心;二十二岁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二十五岁辅佐儿子登上皇位——不管杀父还是弑兄;二十五岁以后成为太后坐享无边繁华,撑纸伞,赏山河。大文学 那些见到跳蚤都会尖叫痉挛的千金小姐的战斗力简直是一个渣。 我现在想起来,这个人生规划像是发霉的蘑菇一般神秘而诡异,但我还是认真地去对比了。对比下来,我唏嘘不已,除了成功捕获一颗少男骚动的心这条以外,我其余一条都没做到,简直是没有资格做公主。 可是我没有资格,不代表别人没有。 譬如眼前这位长公主。 我看着她阴冷又狠毒的眼神,默默地替她把篡位的年龄又往前推了几年,二十二岁,不对,二十岁。 这位长公主,或者说前朝长公主,芳名王襄雪,喜食商陆,嗜好商陆,耽于商陆。 “我为了他做了这么多,他自该是喜欢我的!你不过是个插足者,凭什么抱商陆的腰,摸商陆的屁股,和商陆睡觉!” 我很为商陆悲哀,看样子这位长公主爱的只是他诱人的。 “长公主这话说的不对。不是你为他做了很多,他就得喜欢你;我还天天给门口那株海棠浇大粪呢,也没见它开花给我看。” 我发誓,我说这话的时候真的是真心的。那海棠自从我给它浇大粪以后,就再也不开花了。 可是我的劝慰遭致了王襄雪的愤怒,她面孔扭曲,鼻孔喷火,最后拂袖而去。 晚上商陆回来的时候,我对他说:“今天你的长公主又来寻你了,痴心得很。大文学” 他那时正在批公文,闻言头也不抬:“哦。” 啧,我都要替王襄雪掬一把辛酸泪:“你不打算安慰安慰她?” “怎么安慰?像这样?”他一手阖上公文,一手去解腰带。 “别!”我喜滋滋地上去帮助他解衣带,“你还是来安慰安慰我罢。” 我十五岁的时候为了他不要自己的名声,不要自己的性命;十八岁的时候为了他忘却刻骨的仇恨,忘却过往的前尘,王襄雪做得再多,可及我的一半?商陆合该就是我的! 抱着这样的心思,我把商陆抱得更紧,在他怀里拱来拱去,蹭来蹭去,成功地又再一次和商陆睡了觉——王襄雪,气死你! 第二天,商陆又出去办公了。我吩咐底下的人把那株海棠拔起来插到马桶里,打算让王襄雪看看,也许这样活生生的事例展示更鲜明,更生动,更有说服力。 不出意料,她果然又一次来商府报道了。只不过,她这次带来了圣旨。 那黄绸上说召东川王妃觐见,别的一句话都没有。王襄雪合上圣旨,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眼神里,有怜悯,有得意,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站起来,嘱咐管家赶紧去找商陆。我十五年的公主不是白当的,我还不想把自己不明不白地交代在那吃人不见骨的皇宫里。 王襄雪在商府尚没有暴露她凶残的本性,等我磨磨蹭蹭出了府,立刻一脚把我踹上马车,然后她自己跳上来,挑了我对面坐下,闭目养神。 车轮开始辚辚转动,我叹了口气:“长公主,何必呢。英虎将军二公子的腰比商陆的还细,前九门提督的屁股比商陆的还翘,你何必只盯着商陆一人呢。大文学” 王襄雪睁开眼睛,鄙夷地看我:“你真低俗!你真不配爱商陆!你以为我爱的是商陆的?” 难道不是吗!我喷出一口凌霄血,难以置信看着眼前这个说话当放屁的人,昨天分明是她和我说“商陆的腰商陆的屁股和商陆睡觉”的! 我愤怒地撩开车帘往外看。 “你干什么!”王襄雪声色俱厉地阻止我,我说:“我看看外头是不是在下雨——小心一道雷劈死你!” “哼。”她复又闭上眼,“你也就只会逞逞口舌之能了。” 于是一路无话,车在皇宫东门停下了。有小太监跑上前来,领了我们两个步行去华玺宫。一路行去,俱是熟悉的亭台阁、曲水山石,只是行走其间的人,却不知换了几拨。 世间多风霜。 我心有戚戚,只觉这一切像是梦里的前世。 “看着不怀念吗?”王襄雪忽然冷笑。 我一惊,心里一跳:“你——” 此时已然走到了华玺宫前,小太监唱喏的声音自浩浩殿堂间传来:“宣——” 我和王襄雪一同进到宫里,我木然地跪在地上,听到上头一个老迈的声音道:“底下可是东川王妃?抬起头来。” 那个声音无比熟悉。 我颤抖着抬起头,和龙座上的人对了个正眼。 那一刹那,血液凝结成冰。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念出那人的名字:“商……敬之。” “放肆!”商敬之身旁的小太监冲上前来,拂尘劈头打下:“敢直念圣上名讳,你好大的胆子!” 圣上……圣上! 我想仰天大笑,又想伏地恸哭,笑我自己的愚蠢,哭这弄人的造化。 商敬之也很震惊,他的脸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我看的清清楚楚。 他说:“是你……云小茴。” 云小茴,商敬之,这两个名字从三年前湮没于尘的往事中,在这改朝换代的重重阁中,再度从对方口中说出,讽刺至极,悲哀至极。 我笑:“商大人——不,是圣上了,该叫你圣上了——别来无恙。” 他端详我很久:“看样子这三年你过得很逍遥。不仅逍遥,还勾搭上了朕的儿子。商陆终是逃不出这个梦靥。” 我勾起唇角:“是不是梦靥不是由你定夺。至少商陆乐在其中。” 商敬之被我堵回,脸色很不好看。我那时却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不知害怕不知愤怒,只余绝望。 最后他说:“襄雪,将东川王妃带下去稍作休息。朕见故人,真是意外又惊喜,少不得要留下,好好畅谈一番,委屈东川王妃作陪了。” 我木然,跟着王襄雪退出去,回头看商敬之,直觉余生渺渺。 一旁王襄雪淡淡地说:“我知道你是云氏皇朝的出云公主。” “我不想听。”我打断她,再说这些,有何意义。 “你必须听。”她诡异地笑了一下,“同是国破的公主,你沦落他乡被人追杀,我风光不改锦衣玉食,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比你聪明。我这么和你,我不是皇室宗亲,没有皇族血统,可我识时务攀富贵。前朝帝王,不过是个被商敬之控制在手里的傀儡,你父亲当时的云氏皇朝已是岌岌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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