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听商清珏说:“你看,你一有什么事情,第一个举动就是去霸气寨找白蔹,换谁谁都得误会啊。”
我不说话了,看着他问:“那怎么办?”
他很诚实地说:“不知道。”
我从来不知道依恋一个人可以到这样的程度。没了商陆,鸡腿不香了,牛肉没味了,红烧狮子头味同嚼蜡,我小肚子上的肥肉迅速消退下去。
我有时候躲在暗处看商陆,看到他一个人踽踽独行,有时实在熬不住痛,在路旁坐下揉腿,就觉得心里针扎一般的疼。
商清珏还是尽责地每天来和我报告商陆的起居饮食,事无巨细,连商陆上一趟茅房用时多少都说,并且告诉我,如果超过这个时间商陆还没出来,就得冲进去看看他是不是摔到茅坑里去了。
我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总觉得如果商陆知道商清珏把他说得这么不堪,商清珏的命运绝对堪忧。
这一日我没见到商清珏,倒是门外的丫鬟们窃窃私语,见到我就一哄而散,可看着我的眼神又很怜悯。
我叫住门外看到我就想逃的商清珏,盯着他:“商陆在哪?”
“啊……”商清珏语气真挚,“你知道,男人嘛,总有些应酬。”
我冲他和煦地笑。
商清珏一闭眼,就义一般慷慨:“大哥去妲娥楼了。但他真的是去应酬的你要相信他!”
我一口气出不来,缓了好一会儿,问他:“你信狼进羊群只是为了应酬么?你信老鼠进米堆只是为了应酬么?”
他愣了一下:“不是,这比喻不恰当……大哥他怎么是老鼠呢……”
只是他还没说完,就被我关在了门外,我狠狠甩上门,厉声告诉他:“告诉商陆,我和他玩完儿了!”
那扇门被我甩得哐当直响,霸气直漏。
我不知道那种愤慨和伤心如何言说,大概就像白蔹亲眼看到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一般吧。我躲在房里,又想哭又想笑,想哭我的可悲,想笑我的可怜,最后我抖抖索索着摸出白蔹给我的三片莎绥草,救命一般地往嘴里塞。
我当时想就让我死在这令人成瘾的毒里算了。
可没等我把一片莎绥草嚼完,门又一次霸气侧漏地被人推开了,我愤怒地回头看向来人,背光中商陆站在门口,他的眼睛从我的脸转到我手里的莎绥草,脸色巨变。
我冷冷地看他:“你回来干什么?”
他不语,朝我走过来。我迅速跳到桌子上躲开他:“滚开!你身上的味道让我恶心!”
他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看着我,手里拿出一包点心:“我去妲娥楼给你买金稣糕。”
血溅三尺!
我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我爱吃金稣糕,但是整个东川,只有妲娥楼里的大师傅做得最地道,大师傅只有每月初一和十五才做这糕点,我从前在寨子里的时候,没少扮成男人去妲娥楼里吃,今日正是十五。
我尴尬地从桌子上慢腾腾爬下去,下意识地嚼莎绥草以缓解压力。
主权顿时沦丧,商陆顿时有理有据。
他看着我:“云小茴,把莎绥草给我。”
我嚼了几口,把嘴巴里的吞下去:“你管得着吗?”
别忘了我们还在冷战。
“给我。”声音越平静,代表他越危险。
呦。
我斜眼看他,有滋有味地嚼我的叶子。
“云小茴,你不给我,我就打断自己的腿。”
这是我听过最滑稽的威胁了,你见过拿自己来威胁别人的蠢货么?
我笑了:“你打啊,反正早就断了不是么。”
“噼啪——”很清脆的断裂声,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商陆眼也不眨地拿起墙角的木棍往自己右腿上砸,用力之大,木棍断成两截,他的膝盖弯了弯,站住了。
我觉得我的心跳有一刹那停住了。
接着血开始疯狂地上涌,我差点儿哭出来:“商陆你——”
他面无表情地朝我摊手:“莎绥草给我。”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把两片叶子塞到他手里:“给你!”
他嘴角勾起一丝笑:“还有呢?”
“没了!我发誓!真没了!”我竖起三指,指天对地。
他点了点头,身形一动,忽然倒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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