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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解公子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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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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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十六说我最近的劳动积极性很低,这样不利于组织的培养和我自身职业修养的成长,然后他认真地向我推荐一本书:《叫花子笔谈》,他说这是一位颇有威望的长老一生的传记,在内部是一个威武的存在,众多小辈互相传阅,妄图蹭一蹭书里的王八之气。     我依然情绪低落,所以这几天都没有完成额定的任务。赵十六激情澎湃的鼓动也没能让我热血沸腾起来。     我说这个组织的规矩太打压新人了,惨无人道且不合理,赵十六循循善诱:“可如果是你一个人,你讨得到钱吗——讨不到是吧,那就对了啊,在这里,大家一起帮忙匀钱,馒头还是有的吃的——你要对现在的生活充满感激。”     我说我觉得人生灰暗毫无意义,赵十六说:“你找找看,人生总有什么盼头的——什么,吃包子?这就对啦,你现在不就有咸菜包子吃吗——你要对现在的生活充满感激。”     我说你不了解,你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赵十六嗤之以鼻:“屁!小爷我从小无父无母,街上被人打被人踢,差点死得连个全尸都没,还差点儿被卖到宫里当太监,你瞅瞅,我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你要对现在的生活充满感激。”     我忽然发现我无言以对。     赵十六这一通歪理,居然匪夷所思地对我产生了一些影响。我这段时间,只觉得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不知身往何处,只觉余生渺渺。     你知道,空虚的时候,哪怕是一根稻草都会被当做浮木,我被赵十六如此一说,真的萌生出了一点斗志,哪怕是乞讨也罢,只要能让我有点儿事情做,暂时忘却掉那噩梦般的往事,便是茫茫虚无中的一根救命稻草。     赵十六也很兴奋,我这个例子让他愈发觉得《叫花子笔谈》是一本神坛上无与伦比的经典,虔诚地去膜拜了。     因为有了目标,我也开始认真起来。为了能够超额完成任务以在晚饭时能分到大鸡腿,我与赵十六密谋了一个晚上,制定了一个策略。用到的道具如下:一个破碗,一张血书,赵十六必备曲目干嚎《陈世美》。     于是第二天我们开始轰轰烈烈摆出阵势了。我觉得我们这个方法是极其独特的,不同于那些庸俗狗血的桥段,用“卖身葬父”“不孝儿孙不养老”这样三俗的花招,我们独特就独特在重新寻找了目标与受众,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     我们的阵势是这样的:我扮演一个被夫家抛弃的下堂妻,丈夫有了新欢不要旧爱,赶我净身出户,逼我打掉腹中胎儿,赵十六扮演我弟弟,为我叫屈反被一阵乱棍打出,姐弟俩生活窘迫无钱医治,迫不得已前来乞讨,望好心人这样那样之类的。     我虽然不至于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但可能商陆的失约、我的愚蠢与剧情有一种相通之处,所以表演起来很有些入戏,不禁就悲从中来真情流露。     显然我们如此清新别致的剧情攥住了那些或贵妇或千金或市井妇人的心,牢牢的。一个早上,我与赵十六就得了不少她们扔下的铜板,伴随着阵阵叹息,大概是因为这样的故事是所有女人的痛。偶尔也有些男人匆匆扔下铜板疾步而走,我与赵十六猜测这种男人一定干过类似的缺德事,才如此心虚。     当晚管事的看到我们捧来的铜板,眼珠差点掉到稀粥和馒头堆里,我们如愿以偿地拿到了大鸡腿。     生活就这么慢慢步入正轨。我恍惚有种错觉,以为自己大概会这么过一辈子。     这一天我与赵十六依然在上演执手相看泪眼的戏码,忽然那边来了几个人,一路吆喝,推搡开路,脸上就像写了仨字:土皇帝。     赵十六在这里混久了,显得很有经验,他摇头:“啧啧,那几个是咱们这儿的廷尉,几头牲口罢了。”     我一听到廷尉俩字就抖了抖,偏偏那几个人却好像在找人的样子,手中一副画卷,逮着年轻姑娘就冲人家脸上比划,顺带揩油吃豆腐。     我一个激灵,登时打了一哆嗦,眼角余光瞅见一个廷尉狐疑地朝我这边看,且往这边慢慢走过来。     我掐住赵十六:“赵十六!”     “啊?”他无辜且纯良地转过脸来。被我猛然扯住脖颈肉摁倒在地,登时痛得龇牙咧嘴。我扒拉开他那堆杂草一般的脏兮兮的头发,说:“我给你捉虱子。”     不得不说赵十六是个很灵光的孩子。也许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信息,很乖顺地枕在我的腿上让我给他捉虱子。     我的心跳声好像要爆炸在耳边,因为紧张,眼珠盯着赵十六的脑袋眨也不眨,其实过了并没有多久,可我总感觉像一个纪年那般漫长,然后我感觉到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喂,头抬起来。”     我差点儿惊得弹起来。但那一瞬间又忽然冷静下来,于是我挤眉弄眼地转过去,指甲掐着一只硕大的虱子,“啪”的一声在他面前挤爆:“官爷,怎么说?”     那电光石火的一刹那,我分明看到了虱子随着那声脆响,一股不知道什么颜色的汁液飙了出去,于是那廷尉的脸扭了个九曲十八弯,快速掩鼻而去。     我猜他想一个公主绝对不会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掐碎一只虱子,所以我安全了,而且未来也安全了。     他们走后,我还是继续给赵十六捉虱子,我们像两只在太阳底下的老猴子挠痒搔皮一般恬不知耻。赵十六是个聪明人,他明智地没有问我,而对于这种勾起伤心往事的事情,我显然也不想说。     本来我以为我的人生大概就是这样了。演演秦香莲,听听旁边算命瞎子的狗屁话,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我本来就是个乞丐,从前那十五年的锦衣玉食,不过是我的一场黄粱梦罢了。     啊,历史人物的传奇总是在平淡隽永后升华。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平平淡淡总是真。     我很愉悦地自我麻痹,可世事总不如意。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我偏偏遇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逼得我很想向苍天啐一脸狗屎。     那个时候我因为业绩突出,深受长老们重视,地盘已经由荒无人烟的小巷子调到了繁华大街。那天我正在喜滋滋地数铜板,赵十六忽然很兴奋地用手肘支我:“快看快看,新上任的骠骑将军!”     如果可以,我想让时光倒流,在赵十六说话前戳瞎自己的狗眼或者他的狗眼,可惜还是来不及了。     我迅速地向上天祈祷:神啊,请告诉我我看到的都是幻想。     我默念三遍,再慢慢睁开眼睛:神啊,是我太不虔诚了么?     我的面前,那人一身武装,鲜衣怒马英气逼人,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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