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用讨好的姿势和嗓子，眼前这丫头却是个野性子，看架势简直是头狼，她没经验是肯定的，但已足够让人觉着新鲜刺激。
事实证明，朱棣真从那天开始就隐约喜欢上了这种调调，往后不论在万寿山顶、龙江军营还是北伐途中，任何时间、地点总爱重温旧梦。侍卫们见怪不怪，还经常在外头下注，赌里头两位骁勇善战的领导是西风压倒东风，还是反过来。
朱棣终于领教了被人连肉带骨头吃进肚里什么感觉，可就在他头脑混乱要用下半身思考问题之际，那姑娘晕了过去——当意识到女儿家不可能长出那样好吃的肌肉，清醒过来的丫头吓傻了。
“溢儿姑娘，原来你喜欢女人，怪不得总做男儿打扮。”
朱棣的心情看起来非常好，但其实不是，张家姑娘苏醒太快，他才刚想明白打算凑过去真干，死丫头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下了床。
“难怪九江生得貌若潘安，往常在脂粉堆里无往不利，却在你这儿吃了鳖。别跪那儿，刚不说吃多了茶糕身子不适么？本王没说要罚你，起来吧。”
夜溢跪得远远一动不动，脑袋都快低到了地上。朱棣心道真还是个小孩子，轻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过去想将她扶起，结果手刚一碰到，便觉对方肌肉一阵痉挛，只得作罢，转念一想，还是把她强拉了起来，正色道：“你何以自小便如此害怕本王？”
夜溢心想我哪是怕你，我只是对你过敏。她努力克制症状，抬头看向眼前人，不经意又扫到他的鼻尖，急忙把头重新低回去，从表面看完全一小媳妇做派。
“九江与你同年，我那五弟也生得和善，徐家妹子素来温柔，庆阳公主也一向厚道，你不怕他们倒在情理之中，”见她低头不语，朱棣语调严肃地鬼话连篇起来：“可你在本王父皇母后面前都一无惧色，何以见了本王却如见了鬼？那日母后召你去坤宁宫，本王是知道的，结果才辞了母后，出了宫门就遇上你。本王心想，既然人说这姑娘小小年纪见识不凡，打算亲自试练，不料你一路走来魂不守舍，直直撞到本王身上。撞就撞吧，本王原想借机看看传闻里的姑娘如何应付，你却跪地上连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本王甚为失望，果真是觉得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了，待知道坤宁宫里你是如何应对母后，又觉得事情没那样简单。拜师宴上其实生了不少事，本王只想告诉你，你与五弟那番话，虽让本王为五弟不值，对你却另眼相看了。听了你那句大象无形，本王这些年很是得益，原想再见时好好谢过，你却……你倒是说说，本王到底什么地方得罪过你？”
窗外月朦胧，屋内人无语，夜溢磨磨蹭蹭抬头，见朱棣一直自称本王，这时却一副受尽委屈的少年模样，不由心中一恸，想他受命于天，定是暗地已吃了不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之苦。
“王爷没有得罪溢儿，相反回回都是溢儿得罪您。还请王爷原谅溢儿，溢儿往后不敢了。”
夜溢的话出自真心。上帝创造了完美无罪的人，人经不住蛇的诱惑才变得不完美，亦因此付出代价，即死亡。眼前这少年出生时也是无罪的，她却在一开始将他看作罪人。其实，纵使罪人又如何？人生而清白，却又无时不在泥潭之中，人生而自由，却也无往不在枷锁之内。
“溢儿小时候不懂事，见王爷生得严肃，便多了些惧意，上回在善世法门见了您，当时却着男装，担心被认出来，而刚刚又犯了错。”
借着月光，她瞥见朱棣脖子上未褪的牙印，心头如小鹿乱撞，不知如何开口。
“本王说过，没打算责罚于你。”
朱棣心知她所指，大大方方给解了个围，之后却也有些局促。两人再次静默无语，直到窗外有人说戌时过半了。
“这块如意是五弟送的？”临走，朱棣酝酿半天冒出句话：“往后还是少拿出来，自个儿好生收着，如果不想惹来麻烦。”
“还有，本王确实不怎么爱吃豆腐，改天同去德胜楼如何？尝尝恒月公子百吃不厌的茶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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