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大山,雄关在望,边墙脚下点起了无数的篝火,将士们一面煮饭,一面烤着打来的猎物,粗旷的欢笑声在原野之间回荡,让人的心胸一下子就开阔了。此时出关虽然只有一天的时间,但是寄托了叶三心中的抱负,长城不应该是大民王朝的主要防线,大民的势力应该扩张出去,在异族腹地建立要塞据点,向外邦派遣官员监视,分化控制周边。
这次出京亲征,也是起到了巩固皇权的作用,用事实证明了皇帝不仅能够直接调兵,而且可以毫无阻碍地通过各种边防要塞军机重地。这样的情形,不是随便一个皇帝能办到的,皇权虽然名义上最大,但是历史上也经常受到这样那样的限制。
不过待叶三回到京师之后,免不得又被大臣骂了一通,他也不以为意,虽然任何人被骂心里都不高兴,但叶三还是在早朝的时候表彰了几个骂自己的大臣,说他们忠心。御驾亲征的事又被重新提起,内阁首辅等人依然反对,但很显然如果皇帝执意要干,他们也没有办法,之前叶三突然出京巡狩就说明了问题。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杨秋迟一派的官员反对的声音很小。既然反对的声音小了,那么何不痛痛快快地大干一场,南方不是局势不稳吗?有可能还和宫里的人串通一气,这不是对皇权的威胁吗?不如借此机会南下,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吗?叶三我行我素的脾气又上来了。
“来人,下令全军出关,顺长城边墙向西急行军。速派人去前站调集粮草辎重,朕要去宣府视察。”
杨秋迟下朝之后在内阁衙门的休息间里拜见了两位皇后严如嫣和薛纷飞,两位皇位在宫里不过问朝政,连后宫都交给了唐甜。可现在唐甜失踪了,叶三也要出关御驾亲征,她们两个不能不出面过问了,可她们对外臣只信任杨秋迟,只好去内阁衙门找杨秋迟。杨秋迟对两位皇后说道:“国防军骁勇善战,以一当十,以前西大营六万不带盔甲,生生从正面击溃了叛军十余万,其战斗力和忠诚度是没有问题的,两位皇后可以放心皇上的安全问题。皇上如率国防军南下,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严如嫣软软地坐在正上方的椅子上,表情漠然地说道:“杨老的意思,大臣们极力反对皇上亲征,是不想皇权过大的原因?”杨秋迟点点头道:“正是如此,权力此消彼长,如果皇上掌握了一切,大臣们的利益也会受到损害。”薛纷飞浅笑了一下,说道:“杨老也是阁臣,为什么今早我听说你的人只是做做样子,不怎么反对皇上亲征了?”
杨秋迟起身关上房门,走到薛纷飞的面前,低声说道:“老臣想,这次皇上极力要御驾亲征,恐怕不只是要对付广东叛军,而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具体是什么事就非老臣所知了。”
“哦?”薛纷飞若有所思,“说下去。”杨秋迟继续说道:“自明朝迁都běi jīng以来,朝廷的税赋和用度主要便是依靠漕运南方富庶之地的物资,江浙一带尤其富庶,乃是我大民朝的粮仓和财政根本所在,皇上是绝不愿意看见南边形成错综复杂树大根深的势力,否则又会重蹈前明的覆辙。这次皇上御驾亲征,要前往南部,恐怕同时也想铲除那些利yù熏心之人。大凡缙绅地主要勾结取利,多半会和地方官吏狼狈为jiān,江浙一带的官吏,可是新浙党的根本所在……”
严如嫣看了一眼杨秋迟问道:“你觉得海禁一事和新浙党有关,和苗贵妃有关?”杨秋迟捻着山羊胡,半闭着眼睛缓缓地点点头:“绝脱不了干系,只在干系大小的问题。”薛纷飞道:“皇上对苗贵妃是很信任的……”杨秋迟默然不语,薛纷飞想了想又道:“司礼监的尚铭也对我说了海禁的事,尚铭等人都认为此事干系重大,恐怕和苗贵妃有关,所以一直都是小心谨慎地对待。”
杨秋迟叹了一口气道:“皇上chūn秋鼎盛,老夫是遇不到皇位交替的那一天了,不过皇后您一定不能掉以轻心,没有远虑,必有近忧。”薛纷飞的眉毛一挑,不由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左右踱了几步,她确实对苗碧瑶很有戒心。苗若兰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很早以前苗若兰在她南方的叛军就有十几万,虽然后来归顺了大明朝廷,可苗若兰一个背景有些复杂的商贾,如今势力不可同rì而语,威胁是巨大的。
虽然现在宫内的太子朱祐樘还小,皇位应该会传给太子,可朱祐樘的身世是决不能挑明的。世事难料,苗若兰有如此能量,为了自身安全和处境不择手段争夺皇位继承权?就算有朱祐樘在太子位,一旦叶三不在了,很多事情也是难以预料的。
这时又听得杨秋迟说道:“皇后娘娘,让皇上南下,对我们来说不一定得利,但并不是坏事。”薛纷飞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杨秋迟道:“你说得不错,不是什么坏事。要密切注意苗若兰一党的动向,只要抓住他们和禁海的人有关系,便可让皇上看清苗若兰的险恶用心。”
薛纷飞和严如嫣尚在内阁衙门没有出来,消息已经传到了长chūn宫。苗若兰基本不出门,但耳目却是不少,对外面的情况了如指掌。去长chūn宫见苗若兰的人是采办太监梁芳,没人知道他竟是苗若兰身边的一批心腹之一。当梁芳进入长chūn宫后殿时,苗若兰的听觉也是十分灵敏,她喜欢安静,也喜欢听一些轻轻的声音,如鸟鸣,如风声,甚至人的脚步声。从脚步声就听出了来的是什么人,一般的侍女和外面来的人走路是完全不同的。
梁芳刚走到屋檐下,里面传出苗若兰的说话声:“不用通报了,叫他进来说事。”门口的白衣近侍听罢便不阻拦,梁芳径直推开木门,走了进去。苗若兰取下指尖的指套,头也不抬地说:“说。”
梁芳忙躬身说道:“娘娘,奴才有两件事要禀报。其一,奴才已经把太子朱祐樘的身世说给了朱见深听,但不知他要采取如何行动;其二,半个时辰以前,宫内的两位皇后去了内阁衙门,至奴才进宫之前一直未返。”
苗若兰低头沉思了一阵,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梁芳见状,疑惑地说道:“娘娘就没有什么事吩咐奴才去做么,我们该如何应对皇后那边的人?这两个月来,朝廷里一直传言南方力主海禁与皇上作对的事,和娘娘有莫大的关系。今天的这两件事情,说明了皇后一派正想在海禁之事上做文章……”
苗若兰抬起头,打断了沐浣衣的话:“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她沉默了一阵,又说道:“如果见着杨大人,不可轻举妄动。这件事本来就和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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