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十三年,在汪直的软磨硬下,朱见深终于特批汪直开办了一个新衙门口——西厂。**(..)也只有汪直这样执着厚脸皮的人才能办到这样的事,这也和他决心要打破司礼监尚铭的垄断才能办到的。西厂衙门口的开办,叶三竟然没有反对,反而恩准了。新官上任的汪直对西厂倾注了全部心力,他和他的高参李随喜研究颁布了西厂的厂规和宗旨,竟然能和东厂一比高下。
当叶三听到汪直筹办西厂衙门后,摇摇头从龙椅上站起来,把案上的那些奏章丢在身后,他早就想把所有的繁冗事务抛诸脑后了现在不是很好的机会吗?让汪直来办。他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说道:“李随喜,你和汪直今晚都不必到养心殿当值了,你们不是刚成立西厂衙门吗?现在可以去司礼监一起处理奏章了。”
李随喜忙点点头,等叶三走了之后,他就急忙找到汪直表功……皇爷亲*代让他们去司礼监参与批红的事儿。末了李随喜生怕汪直不明白其中关节,遂提醒道:“皇爷这是不信任尚铭,让咱们盯着,那不就是说在皇爷心里,咱们西厂比尚铭更值得信任么?”
汪直也没多想,他正处在权力掌控的喜悦中,就随口回了一句:“真是这样,皇爷怎么不干脆让咱们西厂掌管司礼监,把尚铭这个祸害留在那里干甚?”
“这……”李随喜心道不就是因为皇爷连咱们一块儿也不信么,所以让尚铭和咱们相互盯着。但他要是这样说出来,不利于向汪直表功,平白给二祖宗心里添堵,便没把话说明了。不过汪直倒也没多问,便和李随喜一起把奏章拿到司礼监去了,又差人去尚铭府上请人。
等尚铭来到司礼监之后,他们两拨人便开始工作,将奏章分成两份,一边看一半,然后给出意见,看完之后再交换。1(1)
汪直刚刚成立西厂,还没有立威,加上自己根本就识不得几个字,还看个屁的奏章,他也就装模作样地坐在旁边喝茶,像个监工一般,好在现在收了李随喜这个得意手下,让李随喜瞧着就行了。
过了许久,李随喜突然从案旁边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道:“人有三急。”说罢便向外边走,走到门口时,却回头看了一眼汪直递了个眼sè。汪直会意,不一会儿也不动声sè地跟了出去。
这时尚铭笑着对旁边的覃力鹏小声道:“这俩狼狈为jiān,出去商量什么坏主意去了。你到李随喜的位置上看看,刚才他看的那份折子是什么内容。”
覃力鹏便应了轻轻绕到李随喜的位置上去,他长得尖嘴猴腮的,这时候窃手窃脚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偷一样,让尚铭看着也一阵发笑:“你就正大光明地看,他们看的奏章难道咱们就看不得?”
“是,是。”覃力鹏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心里还是莫名地担心自己被汪直他们发现了,小心地浏览了一下桌子上翻看的那份折子,看完之后说道:“是一份关于上海禁的折子,上边说南方叛乱与海运军火有关系,还有其他佐证,等等,小的翻一页……”
尚铭道:“行了,老夫已经知道写的什么了,看看是谁上的折子。”
覃力鹏遂翻到封面,看了一下说道:“福建巡按蒋如平。”
“是了,汪直和李随喜出去肯定是商量这事儿。”尚铭踱了两步,对覃力鹏道:“那个户部侍郎,你还和他来往么?”覃力鹏忙道:“上回皇爷训了小的一顿,小的吓坏了,哪敢和他再搅一块儿?”尚铭点点头道:“好,把关系撇清了最好。李随喜估计以为咱们会同意海禁,他好在皇爷面前告状,咱们可不能上当。”
司礼监署衙比紫禁城东南角的内阁衙门还要大,自明朝宣宗年间起,还有专门的太监学堂教习太监读识字,教习的老师乃翰林院进士,这样的环境实际上比民间读科举的士子还要好,从而保障太监的素质,内府才有能力监控外朝行政运行。但太监始终没能撼动皇权,最多只算皇权的一套工具而已,远远不如唐朝那么强悍,可以达到废立君主的程度。大民国继承明朝的一整套系统之后,又有了新的发展,太监依然扮演着制度的重要一环,但叶三后宫势力的强大,实际上太监的能量已经进一步削弱了。可西厂的设立,汪直在外廷广布眼线,这些眼线就成了死亡的代名词,他们的手段比前东厂更狠毒,一般的百姓进了西厂几乎就等于进了鬼门关,京师开始人心惶惶,谈虎sè变。尽管如此,司礼监仍然再次被叶三分化,就算是尚铭这样的老太监都没法一个人统摄整个内府。
此时李随喜和汪直就在院子角落的一处花厅里窃窃私语,算计着掌印太监尚铭。李随喜悄悄说道:“刚才小的看到一份折子,是南边一个巡按上海禁,小的没有写出任何意见。一会尚铭要是问起,二祖宗您别动声sè,就说让他拿主意。”汪直道:“上回皇爷听到有人主张海禁龙颜大怒,尚铭还能再去触那霉头么?他能怎么拿主意,肯定要顺着皇爷的意。”李随喜道:“海禁这事儿里面水深得很,获利也是让人不敢想象的丰厚,其中能沾到油水的人不可胜算,覃力鹏不是收了户部官员的贿赂?那折子当然不能批红,但不批红至少有三种处理办法:治罪、斥责、压下不发。就让尚铭他们拿主意,他当然不可能擅自就把朝廷命官捉拿下狱,无论他是采取斥责或是压下不发的方案,咱们都可以在皇爷面前说他绥靖这种言论,导致舆情失控。前有覃力鹏收受外朝官员贿赂的事儿,他们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汪直道:“你说是后面还有人会上言海禁?”
“那是当然,特别是江浙南方那帮人。”李随喜低声说道:“朝廷只要一禁海,当然就没有海贸这一说了,海贸税收更是无从说起,还能正大光明地阻止民间参与海上贸易。这么一来,金山银山不都被江南那搓官商独占了?二祖宗您想想,为了一千两银子掉脑袋或者大伙不愿意,那一万两呢?一百万,一千万两呢?他们还不得前赴后继?”汪直听罢忙点头道:“行,一会儿尚铭问起,咱家就按你说的,都让他拿主意。”
二人计议定后,回到堂中继续工作,只见尚铭他们脸上的表情并不异样,好像并不知道,李随喜心中暗喜。过了许久,尚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道这么多年了,人们依然喜欢到处布陷阱。
汪直问道:“尚公公何故叹气啊?”尚铭嘿嘿笑了笑,在彼此交换批阅的奏章中取出那份关于海禁的折子道:“汪公公看看这个,怎么有些人非得和皇爷对着干呢?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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