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少女大声道:“甚么换物,你说清楚点?”她还真怕欧阳克开口要她项链手镯等饰物,心里十分焦急。若是自己不愿嫁过去,那还有情可原。可一两件身外之物也不愿拿出,难免被人说成气量狭小。虽然讨要女子事物,本就不对。可江湖儿女,没多少人去在意。欧阳克真的以此相挟,她不想答应,赵公子也会替她答应。
欧阳克道:“叔父外号‘西毒’,对带毒的东西都十分好奇。听闻赵公子手上有一种奇毒,叫做‘七虫七花膏’。叔父和区区不才早就仰慕的紧,不知赵公子肯割爱么?”粉衣少女听闻不是要自己的物事,放下了心。赵公子却皱紧了眉头,道:“你若想要,我给你几副‘七虫七花膏’便是。”
群丐连同令狐冲等人均是大感茫然,不知这七虫七花膏是甚么东西。乔峰看向洪七公,洪七公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从未听说过这种毒药。乔峰大奇:“师父都不知道的毒药,那会是甚么?”
洪七公见胡斐虽已经领会了“先发制于人”的精髓,可功夫尚未练到了家,丁老怪又经验丰富,不再轻易上当,以致两人打到现在,仍是不分胜负。可惜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欧阳克所说的“七虫七花膏”上,无人看他两相斗。胡斐心中见乔峰早就拾掇下了谢烟客,心中一急,更加难以打败丁春秋了。
欧阳克听了赵公子的话,很是不满,不悦道:“赵公子就算是聪明绝顶,也别把他人当成傻子。我要的是配毒的秘方,不是几副可有可无的毒药!”赵公子大感迟疑,沉默不语。粉衣少女问道:“这七虫七花膏,我们从未对外人提过,凡是知道的人,都已中毒死了,你是从何处听来的?”欧阳克笑道:“贵派虽然将它藏得很深,但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白驼山也不是浪得虚名!”粉衣少女冷笑道:“白驼山不见得有甚么了不起。除了你叔父,我再没听过甚么高明的人物。”言下之意,你欧阳克不过是仗着叔父的威名横行霸道,自己却没甚么了不起的本事。
欧阳克闻言,淡淡地道:“不才虽固然没叔父那么高的武功,可却是白驼山的亲传弟子。假以时日,定能扬名立万!”粉衣少女“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道:“正所谓‘少年出英雄’,欧阳兄已过而立之年,仍是一无所成,还提甚么‘假以时日’?莫不是要到六十岁再建功立业?”欧阳克脸上挂不住了,愠道:“区区不才允文允武,如何一无所成了?倒要请教!”粉衣少女看他十分不顺眼,有心彻底绝了他的痴心妄想,当下狠狠地道:“允文允武?先不说你的文采如何,便算你才华横溢,堪比李杜,又有甚么用?咱们过的是刀头上舔血的日子,你做的诗词歌赋能杀的了人么?再说武功,你就更加拿不出手了。不说你比姓乔的差了多少,就算是那两只胡说八道的臭狐狸,也比你强的太多!”欧阳克大声道:“甚么两只胡说八道的臭狐狸?”粉衣少女一指胡斐,又一指令狐冲,说道:“就是这两只臭狐狸,名字中都有个‘狐’字,可不是臭狐狸么?”欧阳克见她辱骂令狐冲和胡斐,附和道:“不错,确是两只臭狐狸!”粉衣少女道:“姓乔的和你年纪相仿,你打不过他,那也罢了。谁叫你资质愚鲁,品性不堪呢!可是这两只臭狐狸可比你小得多。你连他们也比不过,武功还不是差劲的很?说你一无所成,没冤枉你罢?”
赵公子一直在思量这笔生意是否划算,没去阻止粉衣少女的刻薄言语。欧阳克脸色涨的通红,道:“谁说我比不过这两个小贼?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们?”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看胡斐和丁春秋打斗的着实厉害,换了自己,八成要输。转头看向令狐冲,心中大喜,道:“你这个臭小子,有种过来和我单打独斗,谁输了,叫对方一百声爷爷。”他虽见令狐冲剑术通神,可此刻和一个死人没甚么分别,若是打了起来,自己有十二成把握打赢。
群丐闻言,纷纷大怒:“你自己不脸红么?和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比武,你十八代祖宗的脸都丢尽了。”“有本事先和老子过过招,老子倒要看看白驼山的功夫有甚么了不起。”“白驼山能有甚么功夫,专门欺辱受了重伤的人,连星宿派都不如。”
粉衣少女也是一脸鄙夷,道:“欧阳公子,你可越来越让我瞧不起了。本来以为你虽然没甚么本事,终究是白驼山的少主人。武功不高,胸襟气度总是有的。没想到竟是个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真是叫人好生失望!”
群丐纷纷大喝:“说的好!”一些人叫道:“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和那些人搅在一起,真是可惜。”欧阳克羞愧的无地自容,忽听一个声音淡淡地道:“说起卑鄙无耻,姑娘你也不遑多让,和这个小毒物倒是天生一对。”众人循声望去,见说话的竟是令狐冲!群丐一怔,这才想起令狐冲和那些人有灭派之仇!
粉衣少女咬着嘴唇,突然牙齿一松,说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一个大男人躺在一个姑娘的怀里,便不无耻么?”令狐冲中了“化功**”,一直都是浑身无力。李文秀怕他摔倒,在他身后扶着他,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谁知此时竟让这少女抓住了把柄。令狐冲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杀人的,又是如何?”粉衣少女道:“总好过好色之徒!”
令狐冲道:“师妹,你不用扶我。”李文秀急道:“师兄,你不必听她胡说八道!”令狐冲道:“你真的不用扶我。”李文秀无奈,向乔峰求助。乔峰一使眼色,两个乞丐走上前来,道:“我们来扶令狐公子!”李文秀感激道:“多谢两位小哥了。”其中一个乞丐道:“值甚么,要姑娘来谢?令狐公子为了丐帮身受重伤,我们才万分过意不去呢!”两人说着要去搀令狐冲的胳膊。哪知令狐冲却道:“两位兄弟的好意,令狐冲心领了。”李文秀还未放开他,一听这话,更加不敢松手了。
令狐冲深吸一口气,上身慢慢前移,终于摆脱了李文秀的手掌。随即腰腿用力,竟慢慢站了起来。场上众人见他如此倔强顽强,不由佩服他的骨气。粉衣少女见状,也不好再说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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