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子似乎也不急着将这几百个乞丐全歼了。看群丐又坐了下去,挥手示意暂时按兵不动。
李文秀试着分散令狐冲的注意力,可令狐冲仿佛甚么也听不进去,只按着肋部呼呼喘气。她看向乔峰,见他和谢烟客洪安通二人打斗正酣。那二人武功不弱,乔峰一时无法脱身。李文秀向洪七公道:“洪老英雄,求求您看看我师兄怎么样了!”眼中满是祈求和希冀。
洪七公闻言向他们走去,赵公子见状,生怕洪七公趁机对丁春秋等人不利,大声向他喊道:“洪老英雄,您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安安稳稳地站在那儿歇着吧。您想要活动活动,我这有几个人可以陪着您。”洪七公暗道:“我洪七公英雄一世,若被你三言两语就恫吓住,老脸往哪里搁去?”脚下不停,来到令狐冲身边,俯身察看他的伤势。
洪七公刚弯下腰,四个人倏地奔到他们两丈之外。倘若洪七公想要对丁春秋或洪安通二人出手,他们四人必定奋力相拦。洪七公将手搭在令狐冲脉搏上,眼睛却瞟向了那四人。只见他们站立不动如松,胸挺腰直,显然都有不弱的武功。
李文秀不敢催促,一直看着洪七公的神色,想要从他脸上看出师兄平安无事的征兆。洪七公切了一会脉,眉头一皱,李文秀的心不由“咯噔”一下,暗道:“难道师兄入魔已深?”洪七公想了一下,伸手点了令狐冲几处大穴。令狐冲疼痛大减,片刻站起身来,道:“小子谢过洪老帮主!”洪七公呵呵笑道:“小伙子,你这门剑法虽好,不过好像练的不得其法,已入魔道啊。”令狐冲叹了口气,道:“小子也知每用一次这剑法,痛苦便加深一次,可是时势逼人,由不得我不用。本想救出师傅后,请他老人家指点,现在却是无可奈何。”洪七公点头道:“小伙子不错,不错。五岳剑派我只知几个掌门人是个人物,没想到小辈弟子中竟有你这样的俊杰。不错,当真不错!”他一连用了四个“不错”,足见对令狐冲评价之高。
令狐冲刚要谦逊几句,忽见胡斐越打越是吃力,忙向洪七公告了声罪,又冲上去和丁春秋斗了起来。李文秀忙道:“师兄,你不可再用那套剑法了!”令狐冲哪里肯听,运起“破掌式”,一剑一剑刺了过去。他这次不再显弄本事,决定速战速决,争取在下一次发作之前,拿下这个老怪物。
李文秀万分焦虑,洪七公看着她道:“小女娃不必着急。”李文秀问道:“洪老英雄,你怎么不……不帮一帮乔大爷?”她本想问“怎么不帮一帮师兄”,话到嘴边,变成了“乔大爷”。洪老英雄瞥了她一眼,道:“你想让我帮我徒儿,还是帮你师兄,说的明白一些!”李文秀咬着嘴唇,道:“胡小哥不也是你徒弟么!”洪七公哈哈一笑道:“小女娃不笨。华山我也去过几次,可从未想到那儿竟会有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李文秀看令狐冲一时无碍,暂且放下了心,问道:“你去过华山,去找我师傅么?”洪七公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只是去那儿吃了几条蜈蚣,这么点小事也用麻烦岳大掌门么?”李文秀瞪大了眼睛,道:“你说你去华山吃……吃蜈蚣?”洪七公道:“不错,华山的蜈蚣,比别处的肥大甘美,我不去华山吃,去哪儿吃去?”李文秀瞠目结舌,不知如何作答。
洪七公见自己站在这里,那四人始终紧盯着自己不放。他生怕中间产生甚么误会,挑起大战。自己是死是活毫无所谓,要是累的群丐被围,那可不妙。慢慢度回了原本所在之处。想到丐帮和人争斗,从来都是人多势众。这次却敌众我寡,真有些无所适从。
令狐冲剑威大振,招招刺人要害。亏得丁春秋武功高强,才没被他砍伤。饶是如此,衣服上也多了几道撕口,自是令狐冲长剑所破了。丁春秋被逼的连连后退,当真是‘怒从心中起’,忽然瞥到李文秀站在不远之外,登时便‘恶向胆边生’。可令狐冲长剑连绵不绝,无法前去擒拿李文秀为质。拆了几招,他突然大喝道:“化功**!”
令狐冲见丁春秋脚步踉跄,估计几招之后便可将之刺伤,心中正暗自欢喜,忽然听他喊出“化功**”四个字,心中一凛,剑上便慢了一拍。丁春秋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趁令狐冲发愣之机足下一点,横移了半丈,然后直冲李文秀而去,双掌齐出,似乎要将她击毙。李文秀大惊失措,忘了闪避。其实以她的武功,想躲也躲不开。
令狐冲胡斐大惊。令狐冲想到自从华山被围之后,劫难重重。李文秀不知吃了多少苦,现在她脖子上仍有血痕。他心中大痛,暗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师妹再受到伤害。”当下不顾脚疼,冲了过去,速度比丁春秋还快上一分。他想若是攻向丁春秋,不一定会逼的他撤手。心中没有丝毫犹豫,在丁春秋击到李文秀之前,挡在了她身前。
胡斐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是该用巧还是用力了,抡起血刀直劈丁春秋。丁春秋本来只想擒住李文秀,双掌本是虚招。待见到令狐冲挡在这小妮子身前,手上立时变虚为实。“蓬”地一声,重重打在令狐冲胸口。身后风声疾响,知道是胡斐攻到,立即向左跃去。怎知胡斐这一刀砍的太快,丁春秋虽避过了要害,右臂还是挨了一刀。好在只是刀剑划了一下,只砍到露出肩部白骨为止。否则以血刀之锋,不将他的右臂整个砍断才怪。
令狐冲被丁春秋打得飞出,将李文秀压在身下。李文秀将他扶起,看到他口吐鲜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她心中无限悲痛,却是欲哭无泪。她想大叫大骂,可是一个字也叫不出骂不出。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令狐冲的身体,使他不致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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