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把那三人都惹得大笑,林慧容更是被饭粒呛着了,大咳不绝。正说笑间,杂货铺子那家姓刘的携老带幼,一齐前来,扑地在林慧容面前跪倒一大片,哀哀欲绝,称那姓王的狗贼诡计多端,此番铩羽而去,必有狠毒的妙着在里面,但求大侠救命救到底。
慕容昼笑呵呵的向林十五道:“要不咱们先慢些走,前头等着林大侠?”
没听说过行侠仗义还要呼朋引伴的,林慧容见慕容夜还无可无不可的,老妖与十五两人脸上那兴灾乐祸的笑容倒是如出一辙,心中暗怒,忙将那家人一一搀起道:“放心,我着急赶路,索性上门去把这事了结再走。”
她向刘氏一家人问明那老禽兽的住址,和慕容夜胡乱打个招呼,理也不理那俩便走。
慕容昼不发话,林十五不敢妄动,只望着她去的方向发呆,倒是慕容夜道:“十五备车,咱们先走吧。”
“是,那她……”十五大声答应,复又小声询问。
慕容夜淡然说道:“才学了武功,谁个不想行侠仗义?要栽得几十几百个跟斗还要打抱不平,那才是真侠骨,我也是要佩服的——由她去罢。”
三人上路缓行,哪知道过了一个多时辰都还没追上来,倒是前头的马匹渐行渐缓,股间稀粪不绝,后面系着备用的两匹马亦是一样,十五苦笑着向车内道:“启禀家主、大掌柜,属下该死,咱们中了对手的暗算。”
想不到那姓王的恶霸竟如此快手,不过顿饭功夫,就在马匹的草料里下了泻药!
赵银红准备的这马车是特制,马亦是百里挑一的骏马,兼之训练有素,驾车的两匹马出腿动作都差不多一致,就算是洛阳城那样的大地方也难寻着与之相比的好马,更何况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慕容昼问明情况,游目四顾,含笑拿手指着远处道旁的一棵大树道:“天也怪热的,咱们去那儿歇息,等等她再说。”
哪知道金乌西坠,满天晚霞彤红似火,竟然还不见她追上来,林十五将四匹马远远赶开,自己守在不远处,昼、夜二人在车上不知是睡着还是在运功,一下午都没见动静。他等的气闷,跳起来练习拳脚。
倒是慕容昼将车窗的帘幕揭起一线,笑道:“既然急了,何不回去瞧瞧?”
林十五大喜领命,又怕他是故意说反话,忙道:“属下不敢,请家主、大掌柜放心。”
慕容昼笑骂道:“口是心非的混帐小子,还不快去!那人担着老大的干系,万一糊里糊涂折在此处,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林十五这才含笑告辞,施展轻功向来路疾掠。
赶到大王镇时天还未黑透,这时节正该晚饭时分,今日格外奇怪,镇子里外寥无人迹,半晌才抓着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问缘由,却说是庄里的大富户王善昌家有喜事,开了流水席,邀全镇人都去吃酒。
林十五一惊,忙道:“什么喜事?不是听说早上才被人暴打了一顿么?”
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道:“听说王家今日认祖归宗,老头子拜了个小娘子做奶奶,所以大摆宴席庆贺呢。”
十五回手按着嘴不敢暴笑,半晌才自牙缝里挤出个“多谢兄台”,让那人先行。
他检视自己衣着也不算太扎眼,便遥遥跟着那人去王家赴席。果然越往北走,路上行人渐多起来,到北头一座大庄院前,眼见流水席从院子里一路开到街面上,每一桌都是携家带口,挤得满满当当,又是锣鼓喧天,又是呼朋引伴,又是催酒唤菜,又是甲踩了乙的脚,丙撞了丁的腰,或是戊手里的滚汤合在己身上,或是庚挤倒了灯槊砸在辛头上,当真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林十五逆着人流往院里挤,果然堂前屏开玳瑁,褥设芙蓉,林慧容正端坐在主位上,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儿唱礼,受王家老小一一前来跪拜。下首有着绿色官袍的一老一少含笑交谈,不知是本地的县丞还是主簿。
这半天不见,不知她使得什么法道,竟然教人家拜她做奶奶?林十五笑不可仰,他本待要寻机唤她从速离开,哪知道林慧容正百无聊赖的四下张望,就瞧见他在人群中,噌地跳下地来,死活把他拖过来,向众人道:“这个是我兄弟,该算什么?”
那个挨了她一拳的老禽兽王善昌忙道:“既然是奶奶的兄弟,自然是舅老爷。”
于是大家拜完奶奶,又一一来给舅老爷林十五磕头。
林十五脸上挤出个微笑,低声向林慧容道:“还闹?一会那两位等急了,可就麻烦大了。”
林慧容瞪他一眼,啐道:“早先和我来打一架多畅快?如今弄成这个局面,我也没法子。”
原来她本拟先打服了对方,再发动人民群众对之进行清算,正好是他恶贯满盈之日。哪知道竟然打听出来,这家人之所以横行乡里,原来是和朝廷重员大有关系的——这家的女主人的嫂子,是右相赵昊元族里的人,这七拐八弯的亲戚虽远,不过论起辈份,还要管赵昊元叫一声叔爷爷。
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当然最好,有架可打当然然快意,毕竟也只是解决问题的手段,因此林慧容就亮明身份,前来见自己的乖孙子。
王善昌哪里肯信她的话?少不得要出动拳脚相认,最终将二三十个护院打的落花流水——也算验证了传说中凤凰将军的万夫不可挡之勇。既然性命交关,只得言听计从。
林慧容总结道:“嗯……拳头里面出道理,果然先贤诚不欺我,以后更要努力练好武功才是。”
林十五自幼失怙,这个道理却是早被人欺负的懂了,因笑道:“好,朽木可雕也。”他又问起姓刘的那家人。
林慧容笑道:“你们几个,是不是走到半路,马儿泻的走不动了,你才想起回来找我?”
她竟知此事,林十五愕然道:“是你干的?”
林慧容摇头笑道:“是姓刘那家怕咱们跑了,连累他家老小性命,就给马儿下了药。”
原来林慧容得势,要王善昌免了姓刘那家人的债务,他自然无所不允,又有与姓刘家的不睦,前来告密说他家在马儿的草料中下药的,并有酒肆的店伙计为证。
十五苦笑道:“林大侠如今知道行侠仗义的苦处了?”
林慧容摇头,坚定道:“苦归苦,不过就算重来一百遍,老娘也是要打那一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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