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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荣光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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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Volume.05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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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olume.05

    往西边的方向可以看到无尽延绵的山脉,一轮红日挂在起伏的山脊线之间,仿佛有人以指腹将大笔霞色于当空抹开,颜彩浓厚,绯红炽烈,以绝望的姿态覆盖了天与地。

    苏沃洛夫公爵停下手里的活计,眸光投向西方的天空,缓缓站起身来。

    落在背后的古堡主体仿佛被工匠镀上了一层金子,又仿佛是画家巧笔为其改换了色调,显得雍容而气度斐然。他抿着唇忍不住淡淡微笑,眼前的图景十足美好,完全符合从前他幻想中的未来。

    就待在这里罢,我愿意等待,愿意见证一切,愿意尽我所能,做好我想做的事。

    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说过:“我离你很远,我没有什么可以跟你说的,可是我就是在这里,而且我知道你在那里。”——当然,“说过”的修饰词不该是“曾经”,而应该是“在未来”。

    苏沃洛夫公爵很久以前倒是不太喜爱看这种充满哲理、智慧、晦涩词句的名家著作,可当他终于学会平静地思念时,这句话突然从脑海中闪过,并长久驻留了下来。这以后他没事就会在工作之余挑拣几本书来看,俨然一位内涵丰富内心坚韧的知识分子。时间长了,嘴里也能挂上那么一两句。

    那时他还读到过这位作家书写的另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人是为了反抗过去才成就未来的。”

    读罢后他只是不置可否地合上书。暗想着,如果已经没有未来了呢?涩意泛滥一阵后,哑然失笑,也就把这句话在脑后抛却了。

    而现在。

    英诺森·苏沃洛夫背对着红日,任由即将枯败的夕光落在身上,怔怔看着巨人般的金色城池。一时之间几乎分不清诗化的记忆与冷静的现实。

    庭院里的修葺工作进行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会在翌日继续。苏沃洛夫公爵留工匠们用了简单却精致的晚餐,亲自跟到庄园门口,将他们送上雇好的马车。

    这些建筑工匠一般都有集体的宿处,虽然条件和设施都极其简陋,却也不至于风餐露宿,这令他感到微微的欣慰,《工厂法》的出台纵然不能使大家都能过得很好,可至少还是有效用的,轻微的一些就足够犒赏他的竭力争取。

    夕阳烧尽之后,夜晚降临得极快,就在一刹那间,黑暗入驻这个国度。意大利夏季的夜晚大约都要在八、九点的时候才彻底来临,这之前日薄西山的黄昏通常会持续许久。公爵先生很喜欢在晚上的小镇上散步——这是他惯常给出的理由,庄园里几位固定的工作者也渐渐了解城堡主人在晚餐后常会简装出行的习惯。小镇上灯光稀疏,行路和摆摊的人影笼在蒙昧黑夜下,只有靠近街角转弯处的煤油路灯下才能稍稍看清些。西北方向几根矗立而起的大烟囱仍在不知疲倦地释放黑烟,这不言而喻,工人们日夜不息地拼死忙碌着,他们无权歇息,即使已有法律站在他们那边的立场,结果也无法掀起任何波澜。

    重工业的废气逐渐弥散到了小镇上,遍布曲曲折折的小巷,缠绕进风里,却连卷着霜露气息的夜风也驱赶不走它们。英诺森不断向前走着,不知不觉离工厂的方向愈发近了,冲鼻的糟糕气味越来越浓郁,他伸手捂了鼻子和嘴巴微微咳出几下,接着拉了拉歪斜下滑的帽檐。

    “噢,上帝会眷顾你的,先生,需要买一枚别致的胸针吗?”角落的阴影里传出一声呼唤,英诺森的视线被引过去,那是个小贩,就着昏暗的光线可以看出是个瘦得嶙峋的中年男人。他面前摆放的摊子简陋而混乱,从自个儿挖出来的各种碎矿石到便宜的、做工不怎么精致的木雕,唯一拿得出手些就是他口中说的胸针。于是英诺森顿了一顿,接着转身踱步过去,那小贩的眼神立刻闪出光芒来,身体仿佛醉酒一般晃了晃,几乎要跌伏到地面上去,看他激动的神情就好像是恨不得立刻虔诚亲吻对面褐发青年的脚背,以感激他的无限恩泽。

    安静摆放在木板上的胸针款式不多,寥寥几种而已,但光是进货的价就几乎令这样的穷苦贫民倾家荡产了吧。英诺森一件件看过去,其实他喜欢的只有中间那一款。圆环金属泛着暗光,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兔子图案。他将它攥在手里,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抬头对小贩笑道:“它们很好,我都很喜欢。请问统共需要多少钱币?”

    这样的小货物都很便宜,但是小贩看眼前这位先生白衬衫、工装背带裤、头戴旧布帽的装束也知道,对方并不是什么富有之人,全都买下的话绝对是种不小的负担,因此他哽着声音在略有迟疑后刻意报低了价格。英诺森掏了掏口袋,他出来时并没多带钱币,露出囊中羞涩一般的腼腆笑意将他随身带着所有钱币递了出去,数目却也已经是大大超出了中年男人的想象。

    中年男人的双手颤抖着无法收回,哆嗦着唇看过去。对面小酒馆的门在这时被人拉开,光线透过不大的缝儿争先恐后涌出,虽说只是萤火之辉,但因为月光的黯淡、周遭环境的幽暗,而显得格外耀眼。对方逆着光,微微翘起唇角,只轻声道:“我觉得它们很值得。努力生活,期待你接下去的作品。”

    他能做的唯有躬身虔诚地感谢:“谢谢您。上帝会保佑您,先生。”

    褐发青年笑了笑,不说话。这时一只手从身后靠近并按上他的肩膀,“沢田?~”

    这两个熟悉的字眼令他在头两秒里身体一下僵直,然后才反应过来。他扭回头,不出意料地看到一张笑脸。这种奇妙的语调和口吻除了肖蒙,肖蒙·亚力克西斯以外不作他想。

    “你怎么在这里?——”这样的问句在目光瞥到肖蒙肩后背着的装着画板和画具的画袋时就噤了声,对了,他一定是来画夜色下的小镇的。“好久不见了,肖蒙。”

    肖蒙“哦——”的一声算作回应,好玩似的揉揉他的脑袋,英诺森挣脱不得,只能无奈地看着他露出灿烂又欠扁的笑容。

    英诺森和肖蒙两人有数月未见了。肖蒙本身是个常年四处漂泊的、行踪成谜的流浪画家,长相上却有种风流不羁的气质在,特征尤其醒目,一头银白的短发令人一见难忘。特别当他弯着嘴角笑起来的时候,如果不是架势极好地背着作画工具,也许很多人在第一眼见到肖蒙的脸孔时就会将他毫不犹疑地归并到威尼斯圣伊登街的范畴里去。噢对,忘了说,所谓圣伊登街就是一片声名昭著的红灯区。

    两人一边叙旧,一边沿小镇间穿梭的唯一的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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