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花柳争艳。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说的大约就是这般景色。
这是张丞相的府邸,也就是张橙的家。
放眼望去,尽是古香古色的风景。淳淳的流水,乳白色的高雅拱桥,还有幽深的长廊。
“混账!谁教得你这般无礼放肆!你是活得闲腻了么?要是齐王殿下怪罪下来,整个张府上上下下都没有好下场!”
西阁里传来一声振人心魂的暴喝。
那里正是张橙的父亲张弘远的书房。
张宏远在张橙的前面愤怒地踱来踱去,对她怒目而视,隐隐可以听见他因为方才过于气愤责骂张橙而有些体力不支,粗粗地喘气。
此刻,张橙毕恭毕敬地跪在父亲面前,低头不语,先前的傲慢气质全被敛了起来,好似一个温润清雅的少女。
看见女儿好像一副颇不在乎的样子,一点点反应也没有,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闯了多么大的祸。
张宏远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他怎么生了个这样的女儿,和她那个低贱娘一样惹人生厌!
“啪!”
一个青葱碧绿的瓷杯猝不及防地摔到张橙面前,杯里的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地,水气蔓延……
碎裂的细小瓷碴溅到张橙苍白的脸颊上,划出几道口子。
鲜红的血,立刻冒出来,顺着她优美的下颌,缓缓流下……
啪嗒!微不可闻的一声,滴在水墨色的地毯上,消失不见。
是我惹怒他了吗?他会家法处置我吗?
张橙冷静地想着自己接下来的处境,没有一点担心的情绪。
她坦然地仰起头,平静地看着张宏远。
她冰冷的眸子里波澜不惊,只是有一簇很小很小的火苗隐在眸底。
面前的这个人人敬而重之的白须老人,他做过的那件鲜为人知的不耻之事,至今为止还没有对他道貌岸然的外表损坏过一毫。
我恨他!张橙咬牙想。
张宏远看见张橙这副模样,没有来的心中涌出阵阵心虚……
她?她不是全都忘了吗?
为了掩饰自己方才一瞬间的失神,张宏远重重坐在椅子上,猛拍桌几:“你个不知悔改的东西!看来我不重重地责罚你,你就不知自己错在哪里!迟早还要给我们张家闯出更大的祸端来!”
“来人!把小姐拉出去关到柴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他又恨恨地补充。
张橙并没有反抗,任由下人把她“请”了出去。
其实张橙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和父亲过不去,好像有种怒意是天生的一般。
张橙麻木地走向柴房,仆人恭敬地跟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后面。她烦躁地揉揉太阳穴,心烦地想:我究竟忘记了哪些事,在十岁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丧失之前的记忆?!
还有……为何我没有额娘……她在哪?
“呦!这不是我们张府的大小姐吗?您这是要去哪啊?哈哈哈……”
沈芙挡在张橙面前,抿着嘴对张橙笑,像是无比欣赏她此刻的落魄,过了许久,她欣赏够了,这才冷笑着又说:“听人家都说,我们的堂堂大小姐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把齐王殿下推下马,还抢了玉花骢,惹得齐王大怒!我说大小姐,您真是有本事!我都不禁佩服起来啦……”
张橙不想理她,转身欲走。
沈芙又伸手拦下。自从张橙的母亲杜芷云死后,她立刻被张宏远扶正,如今在这个张府,就是丞相大人也要听夫人的。
沈芙肆无忌惮地大笑:“不是我说,张橙你这副懦弱的样子和你那个该死的娘真的是一模一样!”
张橙浑身一颤,脸上顿时煞白。她抹了抹脸上的血迹,看着面前这个身穿锦衣,容貌艳丽的女人。
“你说谁该死?”她的目光冷冷扫着她,放佛有毒的针,刺得沈芙脸色煞白。
“我……我说你娘!怎么啦?你还要打我不成!你试试啊!”沈芙叫嚣道,却退后了几步。
张橙的手慢慢紧攥,靠近沈芙。
下人们看势头不过忙忙挡在张橙面前,沈芙的婢女一个劲冲她使眼色,轻声道:“夫人,先去问候老爷要紧啊!”
“我……我才不和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你一天不出张府,就一天没有好日子过!”沈芙不甘,气冲冲地朝西阁走去。
“小姐……”下人们小心翼翼地提醒老爷的命令。
张橙恢复了神色,大步向前走去。
“停下!”
一声低和止住了张橙的脚步。
“这是怎么了?”张简对奴仆们低吼道。
他冷冰冰地看着张橙,没有关切。
可张简对妹妹的疼爱还是掩不住地从冷彻地眼睛中渗透出来,他轻轻把手放在张橙柔顺的头发上抚摸着,像安慰一只受了惊的小猫。
“少爷,老爷……老爷让我们押小姐去……取柴房受罚。”管家站出来,结结巴巴地解释。
“混账!押着小姐!小姐是犯人吗?要你们这群狗奴才来押,都给我滚!”
张简怒吼,一脚踢开管家。
“哥……”感受到哥哥对自己的疼惜。张橙想到刚刚爹爹无情的斥骂,这鲜明的反差一下子让张橙手足无措起来:是啊……我不应该感到绝望,起码哥哥……还有他……是珍惜我的。
她想到这里,有了些信心和勇气。
也许无论在世上遇到了怎样的苦难,只要念着有哥哥站在自己的身后守护着,心灵就不会枯死。
张橙努力地扯了一下嘴角想笑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让哥哥担心。
可是在父亲那里受到委屈却止也止不住地在心里翻涌,眼泪快要溢出眼眶……
张简看见妹妹这般模样,心里绞痛不已。
他修长如青竹的身子僵在那里,久久,张简拥她入怀。
扑鼻的青竹香……
“哥……”张橙又唤了一声。
只要哥哥在自己身边,她不怕的。
再也忍不住的泪水肆虐地冲出眼睛,她索性不再强作坚强,伏在哥哥宽阔的肩膀上哭个够。
白桥之上,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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