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慢!”野狂屠摊开壮实的双臂挡在亦君跟前,“我一再试探于你,只是试你资质何如。既然你记在心上,不肯答应我也罢,回去反正也是难逃死路。你是要让贫僧就地结果你,还是回去受死?”
亦君又是一阵冷笑说道:“难道我只有做了和尚,才能逃过此劫?”心中大骂野狂屠竟敢口出狂言要夺自己性命,我若是能做和尚,你真是瞎了眼了。
野狂屠双眉一竖,双目直视亦君道:“贫僧受托来取你性命,见你过人资质才肯手下留情。不然,你以为‘野狂屠’三字外号何处而来?”
天蟾山下亦君见野狂屠朝农人问路也算有礼,没有丝毫唐突不妥之处,谁想他本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狂徒。野狂屠广绝早年未出家时原是无恶不作的江东强盗,为避人追杀逃入佛门,他凶恶外露,反倒因此机遇学会收敛外表。不想他本性难改,有了修为之后竟然屠了师门入进邪派,顶了和尚外表穷凶极恶,手下惨死之人不计其数。
近年来他见不少邪派之人都有弟子以传衣钵,心中十分艳羡,见了许多后起之秀都不甚满意。那日巧遇亦君,他初看就悦眼欢喜,便一心想要收她过来。又巧的是他后来知晓此来天蟾要取的人命便是亦君,遂说服要先将她纳为门下。
“我看你脖子上的佛珠比谁都大,手合十的比谁都紧,怎地是如此不知慈悲为怀?既然要我死,那你也让我也死的瞑目些,究竟是谁托你杀我的?”亦君讥讽间猛地想起难不成是白水洞余孽?感慨果真是要铲草除根方为上策。只是她当时在怒极之中杀了李在后晕死,也不知武乩童和袁飞弟子陈侃逃脱,商璧胭又听了桓子瑾话,以为武乩童已死,亦君只得以为是他们亲友之类寻仇来了。
野狂屠笑道:“公子若是喜欢贫僧的佛珠,贫僧相赠也未尝不可。”
亦君听的心中犯恶,不耐烦的瞪他一眼,那野狂屠又道:“柏公子说的在理,但贫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也不好轻易透露杀你之人。”野狂屠说着突地取出一件浅色衣裳来,那纹样色泽虽是在夜里不好辨析,但亦君也看的出来就是方才野狂屠假扮时穿的那件苍霞山道袍。现下在月光之下她又仔细一看,那件道袍除了一角浅白干净,其余尽是暗褐色,居然是血色浸染后干了的痕迹。
亦君大惊道:“你……你竟然杀害苍霞弟子?就不怕与苍霞山结仇?”那些苍霞弟子虽然不待见亦君,但也罪不至死,此行与天蟾山庄是为救济常兴镇而去。即便是居功自傲,也是在行善,就这么白白送了性命,亦君反倒替他们不值起来。
“柏公子不也与他们有仇,贫僧动手只不过才除去两三小弟子喽啰罢了。今夜客栈中其他人自有其命数,贫僧素来与正道名门树敌,苍霞山徐吾家又能如何?”
听野狂屠一句“客栈中其他人自有其命数”,分明就是暗示要血洗客栈了。亦君挂念商璧胭尚在客栈,急的心都要快跳出来,嘴里吼道:“你来找我一人便是,何苦要伤及他人!”
“柏公子是要担心方才与你亲热的苍霞女弟子?还是那位商大小姐?香气袭人,味道必是甜腻鲜美。”说着,摸了颈上佛珠张开大嘴大笑起来。亦君这才发现他严厉僵硬的面色早已全然不见,邪恶本面丑态尽露,说起灵双与璧胭时的面目更是淫邪放肆,双手早已不再合十。
亦君银面下双颊一片怒红,上前跨了一步指着他狠道:“究竟要杀我的人是谁?”
“欲杀你者众。也罢,贫僧与你个面子,让你全尸瞑目。客栈中倒是有一个,还是你天蟾山庄之人,”野狂屠望看空中一会儿,瞪大了牛眼笑道,“恕贫僧直言,时辰刚好,皆是在劫难逃。”
亦君心道是遭了大殃,全身紧张的有些颤抖起来,她也不想在细问下去,只想赶快回去将商璧胭救出来。脚步随即腾空一跃,只是那野狂屠竟然身形一动又立时挡在亦君跟前,封住她去路,让她脱逃不得。
亦君一脚下落,轻点泥地再一个跃起侧了方向放任斜跑开来,伺机甩开野狂屠转正方向。可野狂屠广绝也不再侧身拦她,就是封住她转向去路,跟个影子一般一路与亦君并行奔跃。亦君找不着时机转向,眼见树林愈深,距离山路上的客栈愈远,耳边连深山山泉溪流的声音都听到了。她想起璧胭呼自己名字的模样,焦急到双眼赤红,手脚都有些颤抖起来,举拳聚力就往野狂屠面门猛打而去。
野狂屠也再不试探她功力,双臂两旁一伸,双手成爪大开起落,一阵阵气流漩涡随着他双臂双爪涌动而出,有如一道深灰色屏障遮在野狂屠跟前。亦君的炽热单拳哪里还再够的着野狂屠面门,她也只会使了拳硬拼,不懂得武功路数。只是五官相较从前灵敏了些,一般如灵双的招数她倒能在出招那刻即时反应。野狂屠功力高深杀人无数,现下杀意一起,半点机会都不给她。隔空从气流中与亦君双拳相碰,亦君只听得右拳手指骨骼被击地喀喀作响,又从丹田里运了一股劲力回挡下去。
心知自己与野狂屠硬碰硬绝对要落下风,现下必须要速战速决才好回客栈去救璧胭。她一手与深灰气流中的野狂屠单手碰拳,一手又凝了力气朝野狂屠小臂横打而去,若是得逞那小臂即时强壮如亦君小腿,也只能应声折断。谁知她左拳离野狂屠小臂不过一指之远就立即被他起劲弹开,虎口发麻、握着的四指阵阵生疼。
亦君便要收去双拳退后奔逃,谁想野狂屠一步快跃上前,从那气流中打出用力一拳,那拳根本未触及亦君,可是拳影未收,残影留存许多,仿佛连打了十数拳在亦君腹上。亦君一下子承受不住,只觉得这股劲力十分强大,推着她摔出十几丈外的溪流之中。
这处溪水中碎尖的山石极多,尖厉之处磕的亦君湿透的后背疼痛不已,但比及腹部撕心裂肺的痛楚,还能承受的了。亦君捂着腹部狼狈从溪水中爬起,全身依然被溪水打湿。她尚未站直身体,喉咙一阵腥味,翻涌上几口恶血,亦君口一张便涌将出来,把嘴角下颌都染了血色。此时她站立不稳,连腰都不敢直起。因是溪水浅滩又正值秋末,溪流中溪水并不见多,但冲在亦君靴上仍有一种快要摔倒的感觉,亦君摇晃着身子勉强才站稳。额前湿漉漉的刘海散遮了办张银面,外袍还在滴着水。
野狂屠双手推着气流漩涡已到岸边,只见他双手猛而继续旋转,漩涡消散,从中出现的竟然是亦君之前打废了那把月牙铲。虽然月牙铲的兵器样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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