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风停雨住。窗外的天空上泛着一道道白白的痕迹,似乎是纤长独特的云朵,又像是飞机划过的痕迹。
盛海薇知道自己发烧了。被人赶出宿舍楼,在大雨中狂奔,半夜被邵识钧“逼供”,她已然精疲力竭。
冉然打来电话问她的情形,她笑笑说找到住处了,还拜托对方帮自己请假。合上翻盖手机,她的视线停留在桌子上的时钟表面。八点五十分。邵识钧是在整整一小时之前离开的。一夜无眠,即使差点被掐死,她也没有吐露和贺所有关的一个字。邵识钧沉着的脸就好像一块压在她心上的巨石,让她胸闷难当。可是没办法,生活还要继续。这种胸闷的日子她过了好久好久了,以至于她已经学会了有效的自我催眠手段,让自己可以暂时忘却烦恼。
她太了解邵识钧的生活习惯了。即使这是座她不太熟悉的房子,她还是可以轻易找出退烧药的所在。那种东西他从来都是用不上的,但他一定会备着。他是个细心起来就不像男人、凶狠起来却比谁都男人的人。
吃了药,喝了一大杯水,她毫不客气地躺在了卧室的大床上,仰望着天花板,让所有思维器官都休息。在这种时候,只有放空才最能帮助她恢复体能。
电话第六遍响起的时候她才接听。魏芒的声音好像是藏在门背后的恶魔,兼具着戏弄与轻蔑的意味:“盛海薇,你跑到哥伦比亚去了么?”
“哥伦比亚好赚钱么?”她一张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么嘶哑。
“除了钱你还关心什么?等等……”他似乎一怔:“你该不会是感冒了?”
“没有。我发烧了。”
“是沈杭愈把你赶出来了?”
“你明知故问吧。”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我能自己照顾自己。”
刑警队。卫康翻看着贺所案件的卷宗,眉心之间皱出了一个“川”字。一看到邵识钧走进来,他连忙道:“你的小娇妻给你提供什么线索了?”
邵识钧似乎只是瞥了卫康一眼,但那一瞥的威力太过巨大,几乎可以抵得上一枚远程精确制导火箭炮。卫康耸耸肩:“怎么?对小娇妻这三个字表示不爽?那我可以对于你们登记结婚这件事表示强烈抗议么?我可以告诉你我觉得你根本在拿自己的人生当儿戏么?我可以骂你不是个东西,欺骗邹涟的感情么?”
“可以。”邵识钧对于这连珠炮一般的责问,给出了言简意赅的回答。
“对于陈世美这个超级身份,你都不辩解一下?”
“有废话的功夫,你早查出线索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干等着?”
卫康冷笑:“线索?你以为线索跟盛海薇一样会平白无故跳出来在你眼前乱晃么?别侮辱线索了行么?”
邵识钧抢过卫康手中的卷宗,兀自查看着,不再多言。卫康却满腹牢骚:“贺所就是怪物。你说他是大毒枭吧,已经两年没有他现身的记录了。你说他走毒吧,却没有任何毒贩将他供出来。你说他杀人越货吧,有丝毫没有证据。他就像水里的影子一样,打远处看总觉得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可是走进了才发现,水里除了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邵识钧,你追了他这么多年,说不定追的只是个影子。”
“是么?那这个影子一定是最肮脏最丑陋的影子。”
卫康叹了口气:“我越来越搞不明白你了。四年前,你恨不得把贺所大卸八块,剥皮抽筋,撕成碎片。但那时候你还没有被盛海薇荼毒。四年后的你还是竭尽全力地要把贺所缉拿归案。我只想知道,你这么做是不是在证明什么?”
邵识钧知道卫康指的是什么,他却迟迟没有开口作答。
盛海薇烧了三天,邵识钧始终没有回家。当她发现他家的退烧药已经过期的时候,她恨不得把他揪到面前来暴打一顿。幸好,她的肌体异于常人,没有因为过期药物和体内高温灼烧而死掉。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冷笑。她大难不死太多次了,已经麻木了……那所谓的“福”,在哪里?估计神都不能告诉她。
烧退之后她一直在咳嗽,上了半天课之后又回到邵识钧家。这次她把所有家当都带上,真的搬了进来。从此,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大队长夫人了。
邵识钧推开房门的时候,听到屋里有人在哼唱着轻快悦耳的曲调。他大步走进,看到一袭白衣小短裙的盛海薇一手执镜,一手描眉。他的视线从她脚底的黑色高跟鞋一路向上打量,在那身轻佻而惹人产生不良欲望的护士装上反复游曳,上升到她胸前挂着的一条图案恶俗的粉蓝色花朵项坠。
“你回来了?”看到他,她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招呼。
他不动声色地问:“你要出门?”
“是啊。刚约了个网友。”
“网友?”
“刚在公社认识的,很投缘。”
“公社?”
“就是游戏里的公社啊。我们在游戏里刚结婚。那人有意思的很,说话可逗了。”
他抿紧了唇,整个脸绷的十分可怕。他的声音仿佛从后槽牙挤出来:“盛海薇,你以为你是可以不用对自己人生负责的无行为能力人么?你知不知道自己看上去就像个□妹?”
“我是在对我的人生负责啊。我只是去见个朋友。”转开一直桃红色的唇膏,膏体触碰上柔软的唇,画着美妙的弧线,她目不转睛地审视着镜子中的自己:“你知不知道自己看上去像个意图拯救□妹的牧师?对了,就像是《大三元》里的男主角。”
镜子被人扔到一边,她的脸被他强行扳转过去,她不得不仰着头面对他。他太高了,而她又太矮了,二十公分的差距有时候不仅会导致视线的延长,还会导致脖子的酸疼。燥热难耐却又透着愤怒的气息在她头顶盘绕,她听见他说:“我没记错的话,你结婚了。”
“其实那算不上结婚。”睫羽仿佛小扇一样扑闪着,她垂着眼,淡淡地说。
“那这样算不算”他霸道地含住她的唇,吻得如同那夜的暴风雨一样激烈而狂野。他发泄似地释放着内心盘踞已久的兽,再也收不住缰绳。他对她的恨,由来已久。起初,他不过是恨她心有他人,离他而去。再次相遇,他恨她的不自爱,恨她对他那不轻不重、不咸不淡的态度。总之,他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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