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脸色微变,她低低应了声:“知道了。”
从自家走出,吐出一口浊气,温绒比来之前更加憋闷了,可还没走出两步,就听见有人喊她,她回头,没看到人,不料脑袋一疼,有人拿口红砸她。
“笨,往上看!”
温绒抬起头,看到二楼温雪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你现在马上去找付苏,帮我跟他说明天我没法去赴约了。”
“你发短信给他不就行了。”
“手机电脑都被老爸没收了。”
“我手机借你。”
“不行,你亲自去一趟,这样才显得情况紧急。”
“……”温绒不太乐意,这么冷的天,凭什么让她当跑腿的。
温雪美目忽而凶厉:“温绒,你别忘了你怎么陷害我的,如果你帮我这一次,我就不跟你计较‘去死’这件事。”
温绒思量了一下,勉强地点了点头。
“等等,我话没说完,你急什么。”
小妹,外头很冷,你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吗。
温绒回过头,缩起脖子问:“还有什么?”
“你跟他说,我……我就要被人逼婚了,让他赶快救我。”温雪说着说着又要垂泪,好像要去死的样子。
温绒草草点头:“知道了。”
从温家到付家,几乎要翻一座城,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坐公车过去怕到那太晚,温绒咬咬牙打了车过去,散去近百大洋,肉痛得不行。
她拨通了付苏的电话,那头很快接起,语气似有惊讶:“温绒?“
温绒有一瞬间失神,在心底低低叹了口气,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平淡如水,有点点凉,却很清透。真的,二十多年了,温绒没再听过比他更好听的声音。
“嗯,是我,你在家吗?”温绒仰起头,看着二楼亮着灯的窗户问。
“在。”
“方便出来一下吗,我在你家门口。”
“……你在我家门口?”
然后,二楼的窗立刻开了。
温绒冲他挥挥手:“嗨。”
付苏马上来给她开门,他侧过身:“进来吧。”
“不了,不太方便。”
“外面太冷了。”
“就几句话。”
两个人僵持了会,付苏让步:“好吧,你在这个时候找我,是什么事?”
温绒定定地看着他,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跟这个人上一次见面时什么时候?好像是高三那年,她找他帮忙复习高考,他们朝夕相处了一个月,对当时的温绒而言那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对现在的温绒来说那是她人生中最痛的回忆。
有五年了吧,他现在的样子和那时比并无太大区别,只是脸瘦了些,更成熟了,眉眼清俊依然,不具有尖锐的攻击性,却让人久久难以忘怀。他的神色也还是这般淡漠,不喜笑,不多言,唯有那双墨染的眸子会专注地看着你,让你知道他在用心听你说话。
“温绒?”
“哦,我想起来了。”温绒一拍脑门,笑道,“我是来捎口信的。温雪让我告诉你她明天不能赴约了,因为她出大事了。”
温绒特意观察了一下付苏的神情,没看到他的脸上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她出什么事了?”
“额,她被逼婚了,现在被我爸关了禁闭,手机电脑都被没收了,她让你想办法救她。”她精神要旨传达到位,“我说完了,没别的事了。”
见付苏垂下眼沉默不语,温绒干笑两声准备离开,不料被付苏叫住:“温绒……”
“嗯?”温绒收回抬起的一只脚,回头,“是要问我怎么联系小雪吗?没事,回头我把我的手机给她……”
“不是。”付苏平静地打断她,“我想问,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吧?”
温绒愣了下,下意识揉揉短发,她感到尴尬的时候总有这样的小动作。
她随意笑道:“老样子,你知道的,离经叛道,离家出走,当个老师,混口饭吃。”
付苏沉静的眸子盯着她看了一会,看到温绒就快无法支持住这个没心没肺的笑容,终于,他点了下头,淡淡地说:“能自立总是好的。你家的情况不太好,至少你不会被波及。”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温绒忙道:“你知道了,我家现在的处境?”
“嗯,这种事传得很快。”
温绒第一个反应是:“你不会因为这个抛弃小雪吧?她为了你这次不惜跟我爸抗争到底,死活不愿意去相亲。再说,我们家也不是没救了,只是暂时资金周转不灵……”
温绒一紧张话就会变多,然后说着说着又渐渐说不下去了,付苏安静得有些死寂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罗嗦的小丑。
温绒闭嘴了,可付苏没答,深黑的瞳孔映出温绒隐有急色的脸,眼底的神色深了几分,而后他转过身,推门而入,只说:“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想起以前,他会说:“我送你。”
虽然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却比现在这八个字温馨许多。
看着大门缓缓合上,温绒嘀咕了一句:“搞什么,面瘫越来越严重了……”
天上又开始飘起小雪,温绒戴起帽子,捂紧了围巾走入风雪之中。
大门后,付苏安静地站在石阶上,面无表情。刚才温绒没有发现,他出来见她的时候,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T恤,他像是不怕冷似的站了许久,不知在看什么,也不知在想什么,直到白雪覆满肩头,才缓缓抬步走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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