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最好的我

    『每个人都有一个死角，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闯不进去。我把最深沉的秘密放在那里。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十五岁的我很瘦，像一个没长开的柴火妞，齐耳的短发，经常穿一件皇马的球衣招摇过市，嗓音尖锐，笑容恣意。

    而闻漠，他比我有心机，比我更懂得怎样讨好别人，那时候，他已经学会沉默寡言，懂得分寸。

    他聪明绝顶，幽默，腹黑。更重要的是，他是九头身的美少年。

    他比我年长两岁，和我在一个屋檐下长大，有共同的爸爸妈妈，他是我的哥哥。

    十五岁之前，他没有我个子高，十五岁之后，我踮起脚尖才到他的耳际。我还不懂得矜持，顽劣的让父母头疼，而他，已经开始脱胎换骨。

    如果回忆会说话，我想它最想对我说的是：傻X。

    柴火妞，你是一个傻X。

    这是我在高三那个秋高气爽的时节，写在语文书一角的话。

    我一向自视甚高，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骄傲的过了头，虽然认识是一回事，但改变是另一回事。就像每次我和闻漠针尖对麦芒的时候，谁都不肯先低头服软，最后不欢而散。

    我们都是自我的，我并不喜欢用别人的眼光来审视自己，用闻漠的话来说，我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我欣然接受，虽然这比喻烂透了。

    五岁那年我就觉得我和闻漠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当我想起这点来的时候，我已经十五岁。从五岁开始，我就盼望十五岁，因为邻居家十五岁的姐姐穿的裙子上没有卡通图片，头发也不是扎成的马尾，胸口不像我要别一块装模作样的手绢。

    她在脚趾甲上涂各种颜色的指甲油，不穿丝袜，在鞋子里露出可爱莹白的脚趾头，真是美丽极了。

    我上下打量她，她笑着问我：“闻晓，姐姐好看不？”

    我眼睛眨也不眨：“姐姐真是好看死了。”

    她皱了皱眉，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不能说死这个字，一点都不吉利。”

    我假装天真地问她：“什么是不吉利？”

    “你真是笨死了。”她拿手指点我的额头，然后神秘一笑，“姐姐赶时间，约会去了。”

    这最后一句成了我们谈话的重点。

    约会。

    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词啊，那时候我就在想，我是不是也要到十五岁才可以约会？那时候的我可能真的是笨死了，虽然这话很不吉利，但我怎么就没有去问问闻漠呢？或许他偷偷约会过，我不晓得而已。

    事实证明，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太久。现在我十五岁了，终于可以不穿卡通的裙子，偷偷拿了妈妈的指甲油涂得花里胡哨去约会了。

    我要约会的那个人，是我们学校的风流人物，注意了，是风流人物。

    我在课间操的时候见过一次，他迟到被老师罚站，但是他有很多跟班，我想，这真是一件很拉风的事。但是可悲的是，他和闻漠一个班。

    在闻漠的眼皮底下作案，我想，我必须要假装和他冰释前嫌，这样他才不会告密。

    那一天，我辗转反侧到半夜，越睡越精神，心像被耙子耙一样，痒的难受，我在房间里发出很大的声响，我庆幸爸妈都出差去了，丢下我和闻漠自生自灭。

    我想着我该怎么去贿赂闻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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