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道理……”
“这老人名叫拓跋思南,”却听李乘风在旁边开口解释道,“这天子盟便是由这人一手操办,然而幕后主持者却不得而知,只知道他创立这个天子盟,原是为了辅佐我们李家……”李乘风嘴角带着笑,拿手轻轻拍着杨烟的肩膀,口中语气不知怎么就带着一丝调笑的味道。
“也许算不得我们李家,只能算是太原李家……也就是李渊。”
杨烟对他笑笑,低头去看薄纸上的正文:
“自杨广驾崩以来,天下大乱……余智力浅薄,武功卑微……然看此大乱之天下,心甚忧之。”杨烟又笑了笑,继续向下看去,“太原李氏,仁德大义,应天之命……故太原之地,常有龙气翻腾……特广聚天下豪士,共商大义……”那一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写了好些文字,杨烟也不耐去看完,随意一浏览,晒然一笑。
他将那张纸卷起重新递给李乘风,对他笑道:“这满张纸上,写的还不是‘野心’两个字。”
“不过,这天下乱起来了,总得有人出来收拾收拾。”
李乘风在杨烟旁边笑起来,他虽然自诩洒脱,可一旦碰上这种事,却还是耐不住自己心中的那份激动,他常常叹息自己养气功夫不到家,虽然刻意在装作乱世之外的观局者,却连自己也感觉到自己观局也观的那么深陷其中。
——所以他一向很佩服他的这位小兄弟。
他似乎也忘了自己是怎样和杨烟相识的,这个人就像是一股淡淡的雾霭一般出现,年纪不大,却似乎偏偏像是经历过所有他未曾经历过的事一般的心境平和,这本不该是他这个年纪的人的心境。
所以他也对杨烟的往事很感兴趣。
不过既然别人不想说,他便也不问,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想被别人知晓的秘密,别人都得去尊重这份秘密。
却听场中那个拓跋思南已开口道“……众位都是当世豪杰,乱世当求功名,是以我等集会,便以‘天子’为号,如今瓦岗李密已然自顾不暇,洛阳王世充有勇无谋,至于河北窦建德,江南杜伏威之辈,羽翼不丰,只可偏安一隅,割据州郡……”
众人正听的兴起,这些人多半是豪雄大汉,对天下大势,哪会知道那么多,是以被拓跋思南三言两语已说的心中满是敬佩之情,拓跋思南眼看场中大半已被自己说动,不由嘴角便露出一丝微笑,可正当此刻,突听一阵刺耳的笑声在寂静的酒楼中响起。
拓跋思南面色一怒,转头向发出笑声的地方瞧去。
只见笑声正是先前那个麻衣中年人,他面容俊朗,此刻发出大笑,却显得刺耳不已,只见此人大笑不止,笑了好长时间,场中众人都盯着他看,这人才渐渐止住笑声。
便听与拓跋思南一起下楼的那个宽袍大汉已打鼻中重重哼了一声,开口道:“王先生可是觉得拓跋公说的不对?”
“他叫许灞。”李乘风向那个宽袍大汉努努嘴,向杨烟道,“是李世民的手下,与李世民交情很好,这次若没有此人,这个天子盟盟会多半是聚不起来的,听说此人一套荒野掌法霸道的很,算是个当世高手了。”
杨烟点点头,忽的又笑道:“这么说来,这个天子盟,却还是李世民授意成立起来的,我还以为这些人真的看到了太原的龙气呢。”他的口气间满是调笑。
“这个龙气,原来还是自己在往自己脸上贴金。”
李乘风多少有些笑的不自然,他也是知道内幕的人,否则许灞不会打着同为李家人的旗号向他借这个酒楼当做盟会来用,疏远了好几十年的亲戚不会无缘无故的找到自己装作一副亲热的样子叙旧。
他还记得许灞第一次找到他,对自己道:“天下大乱,公子整日公务繁忙,确实疏远了表亲,还望先生不要见怪才是……”
想到这里,李乘风心中淡淡一笑,开口道:“我看李世民倒是个能争天下的人,至于他的父亲李渊,若是没有他的帮助,只怕境遇还不如如今的李密。”
杨烟听了这句话,难得的点点头表示赞同,仿佛透过岁月的尘光,看清了这个乱世的面目,其实这个乱世是没有人能够看得清的,那些所谓看得清乱世的说客们大多也只是凭借着一己猜测而已,要知道世事难料,当年的楚霸王何等的英雄气概,最后却被一个刘邦逼得自刎乌江,所以乱世依旧在乱,群雄共起的岁月依然很长,只怕人们看重的不是龙气,而是一份自重。
——那份自重,便是对天下的态度了。
却听那个被许灞称呼为王先生的人止住笑声,斜斜看了许灞一眼,开口道:“拓跋公说来说去,将当今逐鹿者都贬了个彻底,唯留着太原李渊不说,想必是李渊给了你什么好处……”
眼见许灞与拓跋思南脸色都是一时大怒,这位王先生却又是冷冷一晒,接口道:“错了错了,李渊无心逐鹿,只怕这个好处,是李渊的儿子给你的,李元吉年幼无知,自然不是他,李建成虽然有这个气魄,却只想千军万马夺得天下,对这等小事丝毫不会放在心上,那便只有李世民了。”
杨烟看着场中有人搅局,倒是颇觉得有趣,便听李乘风在旁边开口:“这人却不可不知,他叫王琮,听说与王世充颇有些沾亲带故,据传还是哪朝的王孙后裔。不知许灞怎会将此人请来。”
便听许灞又是冷哼一声:“王先生,你且别管是谁给了许某好处,许某倒要听听,若依你之见,当今天下,却又该是谁有资格问鼎?”
只见王琮淡淡一笑,转头四顾,开口道:“王世充虽然谋略差些,却也没有差到连天下也争夺不了的地步;至于河北窦建德,坐拥十万雄兵,若与王世充联盟,只怕天下便没什么可以争的了;江南杜伏威兵精粮足,可攻可守,只怕也不是那么好打的,而且各路反王陆续揭竿而起,这天下不知要被多少人来争夺。”他饮尽一杯酒,哈哈一笑,身上麻衣衬的此人伟岸不已。
“至于太原李渊,要争天下,只怕还有诸般难处。”
许灞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一张阔脸上直欲喷出火来,却还是强压怒气,向王琮道:“正要请教有哪些难处?”
王琮看着许灞怒极,拓跋思南却在旁边面色如常,一时倒觉得奇怪,料来这老头对自己不屑一顾,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许灞心高气傲,自然不会容得自己对李渊有什么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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