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没再说什么,在桌对面坐下,自己也喝了一口。
两人半晌都不说话,只是一口口的喝,史可法喝的双眼发红,看着窗外□,不由长长叹了口气,道:“分明大好□,却是大势已去,穷途末路了。”
江彤月道:“清军真的会打到扬州吗?扬州城会怎样?”
史可法摇头,却不说话,一口又将碗里的酒饮尽,好一会儿,又替自己倒了一碗,看着碗中的酒,道:“我师承左公,蒙他器重,几十年来上对朝廷下对百姓丝毫不敢懈怠,如今局面,我虽殚精竭虑怕也是无可奈何,若哪日下到黄泉再见到我老师,怎么有脸见他?”说着,人趴在桌上,鼻间似乎有哭泣之声。
江彤月看得一阵心惊,这是谁,这是守城大将史可法,这城中万人心中的英雄,此时却为这局势焦虑如此,怪不得他要关上门,怪不得连自己的义子也不想面对,因为他是万人心中的神,神不能脆弱。
而她也至多是看着,什么也做不了,三次喝酒,三次都由她陪着,这是缘份吧,而她一样的无可奈何。
史可法趴在桌上没有再起来,想是醉了,江彤月站起来想找件衣服替他盖上,却看到掉在地上被撕碎的纸,她随便捡起来一张看:……法早晚必死,不知夫人肯随我去否?
江彤月手一抖,那纸又飘落在地上,是给史夫人的家书吧,为什么更像是遗书?想与他的夫人一起死吗?她眼眶忽然一红,回身看着史可法,想到母亲的话:世间情意不是海誓山盟,而是不离不弃。
没错,史可法不是神,他不过是有血有肉的平凡人,一个人关起来痛苦,走出去时却装着心如铁石,所以此时看来才更让人心疼吧。
一滴泪狠狠地掉下来,她拿起衣服替史可法盖上,然后擦去眼泪逃也似的出了屋去。
史德威见她神色不对,坚持要送,她不让,一个人出了史府,觉得胸闷不已,连跑了几条街才敢用力的大喘几口气,然后自人群中看到有人向她走来。
是白小玉。
他未死,好好的活着。
眼泪不期然的决堤,她不知道自己哭些什么,人却不想面对白小玉,提脚又要走,却被白小玉上前几步扯住,扯进旁边的巷子里。
“怎么又哭了,以为我死了是不是?”白小玉竟然在笑,抬手替她擦眼泪,她却躲着,白小玉硬是扳起她的脸,仔仔细细的擦去,见她的眼泪又掉下来,叹了口气,吻了下她的眼睛,道,“到底是怎么了?”
江彤月半晌才止住哭,靠在墙上呆呆的看着自己有脚,道:“我们都会死吗?”
白小玉皱眉:“死?”
“清军攻城,我们都会死吗?”她又问了一遍。
“你怕?”
她木然的摇头,道:“只是觉得等待死的过程让人受不了。”
“你不会死,我保证。”
江彤月眼睛眨了眨,并没有因为这个保证有什么表情,抬头看着白小玉:“你相信不离不弃吗?”
白小玉的眉皱得更深,道:“江彤月你今天是怎么了?”
江彤月却忽然又笑了,摇头道:“没什么,说出来你也不会懂,”她侧过头,看着巷子外的人来人往,叫了声,“白小玉。”
她极少的这样心平气和的叫他名字,记忆中似乎第一次,白小玉不知为何脸上已有了些怒意,道:“说。”
“不要做让我更恨你的事。”江彤月说。
“不要做让我更恨你的事。“江彤月说。
白小玉却一直没有回答她,他的眼神转眼变得深沉如海,望着江彤月道:“坛子想你了,要不要跟我回去看看他?”
江彤月没有动,白小玉知道她在想什么,道:“答应与我在一起,你现在又怕了?”
江彤月抿了抿唇,终于跟着他走了。
小院已经很久没有回来,白叶早就嗅到了她的味道,趴在门上望着她,不亲热,也没有要攻击的意思,看到白小玉与江彤月的手牵着,它的头歪了歪,若有所思的样子。
坛子正在劈柴,上身□着露出一身的肥镖,看到江彤月进来,有些不好意思,慌忙的拿衣服穿上,但因为混身是汗,衣服贴着皮肤,怎么也穿不上。
“小娘子来了,”他用力一扯,竟然扯坏了衣服,更加不好意思,干脆将衣服又脱下来,扔在地上用力的踩,“让你坏,让你坏。”
江彤月傻傻地看着坛子的动作,本是要上去打招呼的,现在反而不知道说什么,还是白小玉道:“别闹了,坛子,去做几个好菜,小娘子今天在这里吃饭。”
“我不……,”怎么可以在这里吃饭,现在城中乱得很,稍晚点回去母亲定是要担心的,却看到坛子已经欢天喜地的奔出去买菜了,阻止也来不及。
院里只剩下白叶和两个人,江彤月猛然间觉得有些局促,挣了白小玉的手道:“坛子也见了,我走了。”
白小玉却哪肯放她走,手一捞便环着她的腰将她扯回来,拥在怀中,嘴贴着她的耳廓道:“史德威我是没再动了,那天你说与我一起,要怎么个一起法?”
江彤月脸一红,道:“你费尽心机与冰清成亲,又要怎么与我一起?”
白小玉道:“你这是在吃醋吗?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还没碰过史冰清,我清白的很,要不要检查一下?”他故意避重就轻,说话间已经将江彤月抱了起来,往屋里去。
江彤月心慌,叫道:“你不要过份,让我回家去。”
白小玉一脚踢上门,将江彤月抵在门上就是一顿亲吻,那个吻比起以往有些肆无忌惮,似乎任着热情燃烧,不隐忍,完全疯狂,烧到哪里是哪里,最后连吮吸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却仍是抵死的不愿放开。
江彤月虽然被吻过多次,这回却吓到了,好不容易得空,叫道:“放开,放开我,你不是前几日才受得伤?”
白小玉的吻已经游走在江彤月的颈间,听到她这么说,报复似的扯开江彤月的衣领,隔着里衣放肆的在江彤月的右胸上张口一吸,听到江彤月尖叫一声,才放开她,喘着气道:“想不想看看伤口?”
江彤月摇头道:“不想。”
白小玉于是又吻上去,道:“那就继续。”
江彤月狠命的将他推开,带着哭腔叫道:“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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