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这餐饭吃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
自己要夹什么菜,刘立一定先一步夹走。放进嘴里后,还一个劲地朝自己做鬼脸。
瑾瑜看着他就倒胃口,又吃不到菜,于是更加地食不下咽。碍于全家人都在场,也不好吭声,只得低头扒饭,希望快快吃完了事。心中委屈,只能憋烂在肚子里。
突然间,碗里多了一筷子青青绿绿的东西。
瑾瑜一愣,发现是几根四季豆,上面还沾着鸡丁肉末,油光发亮的,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瑾瑜咽了咽口水,抬头去瞧是谁给自己夹菜。
一瞅之下,登时鼻子一酸,感动得直想哭。
坐在自己左边的刘清,微笑道,“怎么空扒饭,喜欢吃什么?”说着,又钳了一筷子油菜花,放进瑾瑜的腕内。
“嗯……”瑾瑜用力点点头,也朝他傻傻一笑,刚想低下头去吃碗里的菜,突然发觉整只碗都被刘立抢走了。
“吃什么素的?已经够瘦了,腰无二两肉,膈人。吃荤的。呐!吃鸡!”
刘立边说边将瑾瑜碗里,刘清刚给夹的蔬菜,全部赶进了自己碗里,又伸筷子在桌上夹了一只鸡大腿,放进瑾瑜碗里,才将碗还给他。
“吃!”刘立居高临下俯视着瑾瑜,一副‘你敢不吃,待会儿我就收拾你!’的表情。
瑾瑜不喜欢吃这个,又不敢夹出来,嘟嘴看着碗里的鸡大腿,又恋恋不舍地瞅向刘立碗里,刚才刘清给夹的蔬菜,最后又回头去瞧左边的刘清。
“抱歉。”
刘清脸色微变,看向瑾瑜的眼神,却依旧温柔,“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既然他给了你,你就吃吧。”
刘清叫吃的。瑾瑜就是□,也觉得香。顿时感觉那碗里的鸡,不似刚才那般讨厌,香喷喷的,也挺诱人。
瑾瑜被刘立连惊带吓,折腾了一上午,早已是饥肠辘辘。这会儿刘清发话,便放心大口大口吃将起来。
“啧啧啧啧……得瑟!”坐在瑾瑜右边手的刘立,瞅着瑾瑜,一副嫌弃的眼神,忽又凑近瑾瑜的耳朵边,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小声道,“看我晚上怎么收你!小妖精!”
听闻这话,嘴里正含着一条鸡肉的瑾瑜,‘咕嘟’一口全咽了下去,卡在喉咙里,呛住了,霎时难受得眼泪直流,捶胸捂嘴,压抑咳嗽。
刘清在左边看着,眉头直皱。手掌在瑾瑜背上轻轻地拍,又喊丫鬟去倒茶,自己端过来,递给瑾瑜饮。
刘立在一旁笑嘻嘻看着,甭提多高兴了。
刘员外也看不下去了,指着刘立道,“不像话!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他好歹也算是你半个的哥哥。你的礼仪都学到哪儿去了?”又对刘清道,“我和你娘走了之后,家里就靠你主持大局。你是长子,多留心这个小混账。你姨娘就瑾瑜一个孩子,要把他当成自家兄弟照顾。”
“老爷……”柳莺莺闻言,感动得直抹眼泪。
李员外宽慰了几句。这时瑾瑜也不再咳嗽了。憋红的小脸,很有韵味。刘清抚背的手,不知几时来到了瑾瑜的脸庞,轻轻抚摸了几下,又帮瑾瑜抹掉了眼角的泪。
瑾瑜看着刘清失了神,直到柳莺莺的一句话,将他彻底拉回了现实。
“瑾瑜,你怎么穿刘立的衣裳?你的衣服呢?”
只一瞬,本来沐浴在春风里的瑾瑜,骤然好似周身浸泡进冰水,冻得连话都说不全,紧张得直结巴。
“我……我……”瑾瑜忍不住求救似的望向左边的刘清。可惜刘清也是一脸迷惑,听闻此话,也将瑾瑜上下打量了一番。
唔……完了……
刘清……请不要讨厌我……
瑾瑜怕得好像惊悚的小动物,瞪着两只湿漉漉的大眼睛,怯怯望向周围的家人,却不敢向左边的刘清再多看一眼。
即使不看,脑子里也全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刘清鄙夷的眼神。
“娘……我……呜……刘立他……”对我做了那档子事……
瑾瑜实在说不出口,急得眼圈都红了。
柳莺莺一看,就更着急了,以为儿子又受了欺负。但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已经很尴尬了,又能帮儿子说上多少话?
柳莺莺只得含泪道,“娘不在家这段时日,你要和大哥还有弟弟好好相处,不要惹他们生气,知道吗?”
瑾瑜是个懂事的孩子,自然明白母亲的心。闻言,咬紧下唇,重重点了点头,将满眼的泪水,挡在了低垂的头颅之下。
“孩儿明白。孩儿一定不会惹大哥生气。也会处处让着弟弟的。”
刘立“呵呵……”一乐,凑近瑾瑜,“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瑾瑜低着头,明知他什么意思,却不敢讲,生怕即将远走他乡的母亲担忧,只好又点点头,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
刘员外再次嘱咐了刘清一番,大意就是让刘清看好刘立,别等家里大人回来,他已经把瑾瑜的骨头给拆了。
“是,爹。孩儿明白。”刘清很有耐心,边听边应,一点不耐烦的神情都没有。
酒足饭饱之后,下人们忙活了一阵。刘员外另交代了刘清一些生意上的细则,便带着两位夫人,几十名仆役,驱车离开了扬州。
刘家兄弟三人,骑马临别爹娘,一直跟随马车,送到了扬州城外那棵千年榕树下。
夕阳斜下时,瑾瑜看着消失在天涯尽头的马车队伍,心也逐渐跌至谷底。
今天晚上……
叫我怎么活?
突然间,起风了。
瑾瑜忍不住望向道路旁的千年古榕。
树干粗大,树枝垂地,连成根,一树成林。树叶青翠,飒飒作响。
以前瑾瑜每有烦恼,便喜欢独自骑马到此,对着它恰好长在一人高的小小树洞,倾吐一番。心情也会豁然开朗。
如今自己被刘立缠住,比起软禁更为恐怖,哪里还有机会独自出游。
瑾瑜想着,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刘清打马走在了前头,听见瑾瑜叹息,回首问道:
“看你愁眉苦脸的,有心事?”
瑾瑜看着他淡绿色的束发丝带在风中飘扬,骑在马上的姿势,既高贵又典雅。如此超凡脱俗的人,岂是自己这等污秽之身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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