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觉得。”青丝盈盈一笑,像一支亭亭的水莲花,“咱们是在茶亭初见吧?从那时候起,你就跟在他身边,纠缠不休……他喜欢美人,可不喜欢没用的美人。如果你连容貌都没了,你说他还会喜欢你么?”
声音依旧娇软动人,纤白的素手一拍,长剑出鞘,青丝像是忽然想起了一件大事,“我倒忘了,你画得一手好画。不如我把你的这双手也废了,怎么样?”
她说的好似拈花斗草般随意轻柔,阿镜只觉浑身血液冰凉凝固,恐惧漫上心头,冷汗湿透了衣衫,只站在原地,注视着那寒光闪闪的剑尖。
“现在知道怕了?”剑尖上移,距离她的脸三寸之遥,“这双眸子也不错,越看越想把你一点点毁了呢。”
青丝手执长剑在她脸上指指点点,却不急着动手,就像是一条毒蛇伸着滑腻猩红的蛇信子,黏上面孔,却不下口,只是为了多看她的恐惧,证实她的一无是处。
虽然僵硬冰冷,但心里的冷静点点上升,冷冷地望着青丝的脸,不言不动。
“被吓傻了么?那我便慈悲一点,给你个痛快。”青丝长剑一递一划,阿镜右颊之上出现一道细细的口子,缓缓渗出血珠来。
阿镜闭上了眼睛,右颊上的血珠正在极缓极缓地流下,那条狰狞毒蛇的尖齿咬上来了,脸颊刺痛,汗流浃背。
云羽寰……她心里只有这一个名字在回响悬浮。
青丝娇软的笑声响起又戛然止住,长剑落地的声音,屋门破开的巨响,北风扑面的寒意。
她双眼蓦然挣开,曜曜雪光中,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步步走来的白衣男子,仿佛他每一步都走在自己的心上,那么坚定有力;对上他眸中神色,从容不再,风流不再,只是满满的后怕和惊慌。
眼泪终于大颗大颗落下,一发不可收拾。
他只觉心里酸凉酸凉疼得发紧,急忙抱紧她。她就像一个孩子,瑟缩在他胸前,对着他的胸膛哭得发抖。他轻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在她耳边不停道:“没事了,没事了。”
这样的举动更令她悲痛心酸到无以复加。五年来,第一次在她恐惧无措的时候,在她痛哭的时候,再不是一个人面对那样多的仓惶悲伤,有温暖的怀抱,有温柔的声音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噩梦都过去了。
她慢慢停止了哭泣,却仍是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伸出手去只觉云羽寰的手掌冰冷潮湿,竟不知出了多少冷汗。
那是云羽寰,一个人,一把玉骨扇走遍天下从不知害怕为何物的云中仙云羽寰。
已自退去的水雾重又弥漫了双眼,她忍不住地转身奔出屋子去。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凤目似明净秋水,这个人依旧是风仪华美,潇洒俊逸,不知怎地,那一瞬间青丝竟觉面前的男子仿佛变了一个人,一种阴冷无情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她心中骇然,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全没有看她,他转身出去,唤了声“米琪”。
一道黑色身影自屋外的高树上疾闪而下,单膝跪倒:“爷,属下明白。”
青丝想要拾取地上的长剑,米琪的剑早已指在她喉间,“何必白费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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