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眉朗目,发乌如墨,道袍随风猎猎作响,来人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岁的年纪,只有那一双沉淀着沧桑的眼显出了几分违和。
青衣剑客随意地站在小径正中,云淡风轻地看着呆愣的五人,缓缓勾起了唇角:“没听清?”
“那老夫便再重复一遍,靖王岳灿可以带走,睿王岳昕必须留下。”
声音是萧南北的无误,沈澜清四人愈发震惊。
关于萧南北,四人均是只闻过其声未见过其人,曾根据传说想象过萧南北的模样,无论宛若谪仙也好,恶如修罗也罢,他们想象中的那个人一直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子,抑或是个有些凶恶的糟老头儿,再或是个有些不靠谱的怪老头……
总而言之,无论如何变化,那萧南北都该是鹤发童颜的,谁知……
好一个仙风道骨的妙人,岳昕含着笑如是默叹。
果不其然,玄天教出来的人都是带着仙气儿的,岳灿眯眼仔细分辨着萧南北的眼尾,开始计划过些日子要去玄天教好生拜访一番。
玄冰真气的驻颜效果不错,不知四十年后沈卿是否也能如此……岳煜面无表情地将思绪拐在神奇的方向飘着,倒也没忘开口相问:“萧南北,萧前辈?”
“正是老夫。”萧南北好脾气地答。
麻烦了!
初见本门传说人物的惊喜瞬间消散,沈澜清脑子里只剩了这三个字。
有萧南北在此拦着,这睿王十有八九是带不走了,但是,吾君多半会不甘,想必不会轻易放弃带睿王走的打算。
平复了一下思绪,沈澜清侧身轻移,维护之意丝毫不做掩饰,直接挪了半步反挡在了君主身前,对着青衣剑客稽首而拜:“玄天教派第五十一代弟子沈澜清见过萧师伯。”
萧南北也不急着动手,见沈澜清要与他认同门,便十分配合地挑眉问了一声:“你师父是哪个?”
“回萧师伯的话,家师郑当闲逸之。”
“小师弟啊,难怪……”我玄天教的弟子会跟岳家人搅在一起。
萧南北轻叹一声,目光扫过岳家三只狐狸,最终定在冷眼盯着他的岳煜身上,“你是岳暤的儿子?”
虽是问句,却是笃定的语调。
岳煜微微颔首,无声默认。
“难怪跟块冰坨子似的,让人看着眼熟……”萧南北眼底浮出了几分笑意,然,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四个人都有些头疼,“好了,认亲结束,便是同门师侄故人之子,老夫也不会手下留情。”
“要么留下岳昕,要么一起留下。”
“……”清晰地感觉到了君主身上散发的怒气与战意,沈澜清又错了小半步,将大半个身子都拦在了吾君身前,恭恭敬敬地问萧南北,“师伯,澜清能否问您个问题?”
“问。”
“师伯因何非要留下睿王?”
“还人情。”
“……”这下连那侥幸的十之一二的可能也没了,萧南北还人情的时候是不容任何人扰乱的,睿王指定是带不走了。
沈澜清垂眼,皱眉:“这可真是让人为难,按理说澜清是该听从师伯的吩咐的,然,君命又不可违……”
“沈卿,让开。”强势却不失温柔地将人自眼前扳到了身侧,运转至极致的内力涨得玄色衣袍鼓胀,岳煜面无表情地盯着萧南北,冷然道,“萧前辈,百招之约可还作数?”
萧南北自四十年前开始独步武林,一身功夫除了几个行踪不可察的老怪物外,可谓是天下无敌。
当年,因为云七郎,萧南北欠下人情无数,又是个欠下人情便必须要还清楚了才能舒坦度日的性子。
一时间,凡是稍微成点规模的江湖纷争便能见到萧南北从中插上一脚,萧南北行事颇为随心所欲,有可能上一次纷争时才救了某美男子,这一次纷争就翻脸不认人因为个美女逼着那美男子滚蛋了,他如此倒不是唯恐天下不乱成心搅事儿,只是为了尽早还完欠下的人情。
那段时间,江湖侠士心底那一把一把的辛酸不足为外人道也。
直至萧南北欠下的人情还的差不多了,江湖上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江湖纷争有萧南北插手,得了援手的一方自然高兴,然敌对之人却彻底失了还手的余地,尤其是那些个上次被救了,这次又被蹂躏了的,心底更为憋气。
于是,斗不过萧南北,不乏有人将气出在了玄天教弟子身上。
萧南北也是个妙人,肆无忌惮行事的同时还记挂着玄天教的名声。
为了不让人说他霸道、说玄天教出来的人跋扈,更为了让那些个找玄天教弟子麻烦的人失了名正言顺的借口,萧南北便放出话来:“我萧南北早就叛出了玄天教,此番行事只为早日还清欠下的人情,与玄天教无关。若是有谁不满萧某行为,咱们不妨手底下见真章,只要阁下百招内不落败,萧某可以放手,待以后再寻机会还那份人情。”
这便是那所谓的百招之约。
其实,别说百招,江湖上能在萧南北手上坚持走五十招还不落败的都没几个,百招之约也不过是摆出来,看着好看听着好听的物事,专门祭出来堵那些人叽歪的神器。
今日乍然被提起,连萧南北自己都怔愣了一下,随即展颜愉悦地笑:“呵!好小子,你若不提,老夫都要将那百招之约忘了。”
“老夫从不食言,不过……”萧南北笑睨了一眼缓缓皱起眉的沈澜清,似笑非笑地看着岳煜,“小家伙,你到底还嫩些,便是你师父来,也难以在老夫手下走上五十招。”
“朕自然有自知之明,不过……”岳煜缓缓掀起唇角,玄色衣袖兀然轻扬,不着痕迹地露出手腕上的黑色串珠,笃定道,“朕也知道,前辈必然不会对朕下杀手,所以……”
“只要能救出二伯父,朕硬挨上前辈百招也无妨。”
扫了一眼飞扬的袖口,萧南北挑眉,淡声问:“老夫确实不会杀你,但,你就不怕老夫把你废了?”
心底骤然一紧,然君无戏言。
岳煜微微眯起眼,盯着萧南北,一字一顿道:“自然是怕的,但……”
“为了二伯父,朕甘愿赌上一把,赌萧前辈的慈心,赌朕的运气。”
岳昕与岳灿对视一眼,默契地自行退到了三丈外的大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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