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兴元年十二月初一,淮州的南宁军终于放出战船与礼亲王的北军正面交锋。接连三日大战,淮州外水沉尸上千。十二月初三,凌零武再出奇策,命人以三张油纸将火油分装扎袋,投射敌军战船。就在北军尚未反应过来之时,数千火箭如雨点灌下,淮州外水立成一片火海。北军死伤惨重,蒋熙照无奈之下带着残兵败将由乌江败回北方,淮州战结。
由于火油并不是直接浇灌在江面,因此,焚烧战船的火势并未影响到淮州城。十二月初五,季懿轩与凌零武派出战船,将淮州城附近的江面简单清理了一番,清点好大军,正准备归朝,却忽听圣旨到。
“季将军,接旨吧。”传旨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微弯了身子,俯视跪在地上的众将。
季懿轩没有立即接旨,剑眉微蹙,沉声道:“公公,之前皇上批复战报时,并有要我等乘胜追击之意,为何现又下旨?我军现已是兵疲将乏,此时追击,恐怕不妥啊!”
“这……皇上是采纳了吏部尚书慕大人的谏言。”传旨太监犹豫一下,说出了自己所知,抬了抬手中的圣旨,“不过,慕大人谋略过人,想来是不会错的。再说,圣旨已下,岂容置喙?季将军还是快快接旨,洒家也好回京复命。”
季懿轩咬了咬牙,双手高举过头:“臣季懿轩接旨!”心下却有些疑惑,孜染怎会如此激进?
跪在一旁的凌零武悄悄侧目看他一眼,暗暗摇头,却是不便在此时出声。
季懿轩欲留那传旨太监小住一宿,却被婉拒。
“季将军有心了,可皇上还等着洒家复命呢!”传旨太监随意客套两句,便向季懿轩等人告辞,在二十余名随行侍卫的簇拥下,出了淮州府衙,连夜赶回宁京复命去了。
季懿轩捧着圣旨起身,就近坐下,低头看了看,只觉这一纸竟比他的银枪还要重。
蔡建行与副将季卫阳也随之起身,见他如此,纷纷调转视线看向已站到一旁的凌零武。
凌零武摸了摸下巴,走到季懿轩身前站定,拱手道:“将军,可否听在下一言?”
季懿轩抬头看向他,并不出声,只是微微抬手示意。
“古往今来,战场上有这么句话,想必将军不会不知吧?”凌零武低声开口,不待季懿轩发问,自顾说了下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话虽如此……”季懿轩捏着圣旨的手紧了紧,“可皇上登基不久,若咱们此时公然抗命,即便皇上不予怪罪,但天下人会作何感想?”
“这就要看将军以何为重了!”见他如此,凌零武已不愿多说,只在心下叹了口气。
季卫阳皱着眉冲凌零武递过一个眼色,却只得到他微微摇头的回应。
不错,正如凌零武所料,皇上的旨意,季懿轩不会不遵;慕孜染的意思,他也会听从。这两者齐下,出兵追击已成定局。
当即,季懿轩便让蔡建行筹措粮草、军需,准备战船。
十二月初七,季懿轩率领一万大军乘战船渡淮州外水,准备由乌江转清海,取道河间府直攻北方五城的主城——允定府。
同一日,凌云几经辗转,终于在司空澜的帮助下溜出韶州,由戚家四名灵卫护着往京城赶去。
三日后,五匹快马出现在由隆兴府至沽州的官道上。当先一骑是位背着大酒葫芦的乌袍男子,身前坐了一名十岁左右的小童。
小童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别扭地扒拉了头发许久才开口:“酒叔,还有多久才能见到娘亲啊?”
“乖小九,莫要着急。”乌袍男子低头对怀中小童展露个慈爱的笑容,眼神却隐含着一股捉狭的意味,伸手揉乱小童的发,“快了……”说话间,足尖在马腹上轻踢了一下。
马儿一声嘶鸣,四蹄翻飞,往沽州疾奔而去。
身后,四名蓝袍男子齐齐轻笑出声,也扬鞭跟上。
翌日申时,五匹快马由沽州东城门出城,往隆兴府赶去。刚至东郊一片树林,奔在最前方的两骑骤然停下。马上人抽出腰间佩剑,警惕地看着前方暗处,同时低声提醒:“云少,小心!”
被四人护在中间的正是凌云,在听到示警之前已经有所察觉,悄然将一支翠色玉笛凑到唇边。
突然,一骑快马从前方树林中冲出,迎面奔来。
护在凌云身前的两名灵卫默契地同时出掌拍向□马背,身子借这一拍之势腾起,手腕连翻,长剑挽起朵朵剑花,迎向疾冲来的那匹快马。
凌云定睛一看,眉眼微弯,将手中玉笛别回腰间,好整以暇地看着前方马上之人。
“铮铮”数声响过,那两灵卫左右一分,略显狼狈地落地:“公子小心!”
两名灵卫的突然发难没有对那匹快马起到半分阻碍作用,眨眼间,已至凌云身前。
察觉到身后灵卫的动作,凌云低声喝道:“自己人!”眼神一闪,“我的人到了,你们就不用再相护了,回去复命吧!”
奉命护送凌云的四名灵卫这才放下心来,齐齐翻身上马,抱拳道了声“珍重”便调转马头,拍马离去。
“娘亲……”略带哭腔的呼唤声响起,一个小身影如离弦之箭射向凌云。
凌云单手一抄将她拉到马上坐好:“九儿……你怎么也来了?”
“想你!”墨九九哽咽着吐出两个字,小脑袋伏进凌云怀里。
微笑着拍拍她的背,凌云扭头看向对面的乌袍男子:“酒鬼大叔,好久不见!”
“嗯。”酒鬼上下扫视凌云一番,见她无恙,安了心,“他话先不说,淮州战事已结,想必你已知晓。凌零武托我告知你,宁兮哲听了慕孜染之谏,下旨命季懿轩率兵乘胜追击。”
“什么?”凌云大惊,轻轻推开墨九九,“已经发兵了?”
“是!”酒鬼点头,“季懿轩率一万兵力由乌江出发。据悉,现已至益都附近。”
凌云愣了一瞬,遂即抚额长叹:“这个慕孜染!”说慕孜染不了解她吧,这时候又能看出他定是感觉出她那日将蒋熙照列为十大奇人之首不是虚谈。自幼被人誉为南宁神童的他,怎甘心名列蒋熙照之后?
正在此时,林间又出现四匹马,四名蓝袍男子于马上低头抱拳:“尊主!”
“嗯,你们看好四周!”凌云微笑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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