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担心义军的安危,更担心临安城和大宋的命运,太皇太后钦命他出使蒙元大营,身为臣子,他无法抗命。但是该不该让朱华一道来,他现在有点疑惑,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了一个错误,他明明可以不让他过来的。
他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混乱,很多事先预想的事情都混乱了,或许他根本就不该带朱华过来。
让文天祥不知道的是,朱华早有安排。朱华与文天祥不同,文天祥是朝廷命官,一代忠臣,忠君为国,至死不渝。朱华不一样,他出生草莽,眼见朝廷昏庸不堪,自己的兄弟一个个战死,他就留了个心眼。
义军大营,帐外大雪纷飞,放哨的士兵们依然坚持在岗位。大帐内,尹士正与麻士虎说话。
麻士虎道:“我们也该出去了吧,在这大帐里憋了这么久。”
尹士知道他急不可待,道:“是该出去了,不过情况看来不妙。”
麻士虎没有听明白,道:“不妙?你说什么不妙?”
尹士道:“你知道的。”
麻士虎大吃一惊:“你是说?啊!你怎么知道的?”
尹士道:“预感。”
“预感?你别乌鸦嘴了,咒文相公和朱大哥。”
“好吧,我不说了,我承认我有点乌鸦嘴,文相公和朱大哥都没有事,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你小子,这就对了嘛,就会胡说八道。走,我们出去转转,说不定他们在回来的路上,我们去迎接迎接。”
尹士可没有麻士虎这么轻松,刚刚他并不是随便说说的,他一向预感不错,现在内心更是隐隐不安,这一定是出事的征兆。
朱华让他二人呆在大帐里不要出去,一定是早早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他从起兵时就一路跟着文相公。文相公皇命在身,执意要去蒙元大营,他不愿意离开文相公,坚持要一同前去。
麻士虎的性格有些急躁,要是把他一个人留在大帐里,恐怕他早就闯出去了,所以朱华把尹士和麻士虎留在一起。至于真的不让他们出去,那也只是说说,要是二人真的硬闯,那些守卫也不敢把二人怎么样。
朱华这样的安排自有道理,果然麻士虎要出去,尹士把他稳住了,乖乖地呆在大帐里。麻士虎有口无心,倒也待得安心自在,而尹士就没那么好了,虽然自己劝麻士虎不要冲动,内心却焦躁不安。
他有很多事情要想,如果文相公和朱大哥真的出事了回不来,那么义军的重担就落在他和麻士虎身上,上万义军的生死存亡就靠他二人了。尹士觉得这有些太强人所难,义军的大政方针一向是文相公和朱大哥拿,他和麻士虎只是执行,现如今文相公和朱大哥去了蒙元大营,义军的指挥权就落到他和麻士虎身上了,二人资料尚浅,突然接这个重担,困难和挑战可想而知。
文相公不是这样的人,朱大哥也不是这样的人,他们不会就这样把重担放在二人身上,他们一定还有些话要跟他和麻士虎说,只是昨夜仓促,并没有说。
尹士边思索边往大帐外走,麻士虎紧跟着他。帐外大雪纷飞,分辨不出时辰,但估摸着差不多快正午了。守卫看见二人走出来,并没有说什么,相反还有一名小头领模样的守卫走到近前向二人请安,他毕恭毕敬道:“二位将军,怕是饿了吧,属下这就差人去安排饭食。”
尹士道:“辛苦了,不用。待会儿本将和麻将军自己去一趟伙房就行,有什么情况吗?”
小头领道:“禀告尹将军,没有什么情况。不过,这有两封书信,一封是文相公给二位留的,一封是朱将军给二位留的,请你过目。”
麻士虎不明所以,急忙上前一把抓住小头领,吼道:“书信,什么书信?文相公和朱将军为什么要各自给我们留书信?”
他的手力气很大,小头领被抓痛了,急忙挣开,喏喏:“禀告麻将军,这个,这个属下也不清楚。大清早的朱将军就派人过来送书信,让当班的小陈交给二位将军,还特意嘱咐要等二位将军走出大帐才能给。属下当班的时候,小陈把书信给了属下,这不,属下正等着二位将军出来呢,文相公不久前又差人送来一封信,也是说等二位将军出大帐再给。”小头目拿出书信,恭敬地递上。
尹士也觉得奇怪,不过他没有说话,立即接过书信,塞进怀里,他看也不看,径直向伙房走去。
麻士虎不明就里,急忙三步并作两步拦在尹士跟前,嚷道:“兄弟,你怎么不发一言,信也不看,就走了,这是怎么回事?你难道知道文相公和朱大哥要给我们留书信?咦,不对,不对,为什么文相公和朱大哥都留了书信,这是怎么回事?昨夜朱大哥吩咐守卫严加看守,今天他们为什么拦都不拦我们,这又是怎么回事?”
尹士微微一笑,道:“朱大哥又不是诚心为难我们,怎不能让我们不出来吧。我确实料到会收到书信,但没想到竟然是两封。事态严重,朱大哥怕你莽撞,所以把你我二人一同留在大帐。如果我所料不差,文相公和朱大哥已经深陷贼营,回不来了。”
麻士虎急了,暴喝一声:“你说什么?你扯吧,怎么可能,他们去了贼营也才二三个时辰,不会这么快就回来的。”
尹士道:“嘘,小声点。我还真不是扯,蒙元大营与临安城近在咫尺,文相公和朱大哥是去打探虚实的,不是去做客观光在蒙元大营随意闲逛的。他们进了大营只能和元军统帅伯颜会面,免不了唇枪舌战一番,伯颜是个厉害的角色,他不会轻易就被文相公试探出虚实来的。事情明摆着,敌强我弱,去蒙元大营试探虚实,也不过是想打听伯颜的态度,是愿战愿和,他能接受什么条件。现如今的局势,主动权完全在伯颜手上,临安城破城在即,原也没什么好谈的,三言两语足矣。到现在文相公和朱大哥还没有一丁点儿消息,说明他们都没有回来,大家都困在蒙元大营了。”
麻士虎的脸色立即大变,大吼起来:“哎呀,不好,文相公和朱大哥有…”
尹士赶紧捂住他的嘴,低声喝道:“你想干什么?想搞得人心惶惶吗?走,我们再回大帐,此事需从长计议。”
麻士虎挣开他的手,怒道:“你干什么?干嘛不让我说话?”
尹士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你说干嘛?嗯?”
麻士虎总算是明白过来,二人急匆匆又返回大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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