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在山上,一直用千里眼关注宋营,在毕再遇击鼓聚将,又有几人进入大帐后就点了枝香计时,在香烧了三分之二时就领骑兵冲下山去,沿着宋军填平的大路冲向宋营。这条路上的陷马坑是填平了,但宋军还挖有几道壕沟,早前牵马进去时是在壕沟上铺了木板,现在当然把板都抽掉了,只放几片树叶再撒上浮土,金军跑在前头的马匹全都摔进壕沟,底部插了削尖竹竿的壕沟。
金军有一点准备,赶了百匹无人空马在最前头,这些马填塞了壕沟,后面的骑兵就踏着尸体冲过去,但是,这只能称为垂死挣扎、回光返照,金骑顺利冲进宋营后,随着鼓点,两边都有排着密集枪阵的宋军压上来。按照宋金人数之比,如果毕再遇没事,或者他的亲信部将没尽数非死即伤,这场战争的结果就是毫无悬念的,金军被十倍的宋军围歼。
没有如果。金骑都高叫“毕再遇已死!弃械不杀!”,而高层将领尽墨的宋军,不单是没有了统一指挥,最重要的是恐慌情绪的蔓延。一个国家,一定要有一个战神,就像金国从前吹嘘兀典一样,宋国一直吹捧毕再遇,把他捧上了神坛,宋军听到是毕将军的命令,就会士气高昂,信心百倍。有一利就有一弊,神像倒塌,士气就会崩溃。
“四娘!你在哪?我来了!”命副将穆尔哈努代为指挥,去冲散还有建制的宋军,楚天舒带了些亲兵去找他的妻子,在毕再遇的帅帐附近焦急地大喊。
“我在这里。”杨妙真和另一个女子从一个营帐里钻出来。
“放开我夫人!”楚天舒说着,已经一箭射向那女子。女子躲到杨妙真身后,杨妙真张开双臂挡着她,急道:“别!何姐姐帮我抵挡宋军的,不然我还没等到你就会死了。”
楚天舒驱马靠近,探身将妻子抱到马上,紧紧箍在怀里,冷淡地道:“何小姐弃暗投明,楚某会上报都元帅代为请功。昔日你作弄虎豹骑一事,就此一笔勾销。”
惊魂甫定的何沅君一怔,“你还记得我啊。”裣衽为礼,落落大方,“我大理只是边陲小邦,和宋国毗邻,只能奉迎其意,实不敢与天命大金相抗,内里苦衷,望楚统领能在贵国都元帅面前代为剖析。”
楚天舒只随意点点头,就去问杨妙真:“李全死了吗?”
杨妙真想了想,道:“应该没死。当时他在我旁边,离毕再遇远着呢。”
楚天舒立刻吩咐亲兵:“传令:得叛徒李全首级者,赏银百两,升官一级。”
杨妙真羡慕地看看何沅君,小声问道:“天舒,你说的摆架子,是不是像何姐姐那样?是挺好看的。”
楚天舒贴着她的耳朵吹气,笑答:“她那叫做作。真正的贵族,清平郡主性烈如火,福昌郡主清纯似水,有机会我带你去拜见。”又连连下令,通知友军、打扫战场、调拨人手,指挥若定。做这些的时候,他一直都是紧紧搂着他的妻子,而他妻子,也一直闭着眼睛,疲惫、轻松、满足地靠在他怀里。
何沅君气得差点咬碎银牙。我很难看吗?只看一眼就无视,去年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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