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挣脱的身子顿时停下,颤颤地回身,水眸一眼望进了慕容珏的酒瞳深处,好似,那里藏着一个神仙,时时偷窥着她的念想。霎时,女子红了脸,不言片语的钻进了慕容珏的怀抱,模样娇羞动人。
慕容珏怀抱佳人,耳鬓厮磨着潺潺的誓言:端阳,等到我回府那天,我们就成亲!
怀里的佳人闷哼着直点头。慕容珏的心情却不甚轻松——回府?多好的字眼儿,却离自己越来越远。
三年前和林师傅一行到了这无涯山,就再也没人提过慕容府半个字,也从未收到过苏城的任何家书,哪怕一点消息都没有。好似,整个苏城,整个慕容府都从他的生命中消失,有时,他又想,还是自己从慕容府整个消失了?
他问过林师傅,何时回府?
林师傅总是讪笑推脱:公子莫急,到时候就知道了。
是啊,就知道了。这一句话敷衍了他三年,他却依旧不知道何时回府,依旧不知道为何离府,尽管一切都生生的发生在他身上。
无涯山安静秀美,好似世外桃源,却因为一个人而分外落寞,好在两年前遇上常年流浪在外的赤脚郎中端阳子父女俩,二人见无涯山药材丰富,就驻地无涯山,莫名的,给慕容珏做了个伴。
一来二去的交情,慕容珏渐渐和端阳子一家熟稔了,尤其是他那可爱机灵的女儿,就像一汪清泉漫过慕容珏少年老成的心绪,滋润若贻。尽管林师傅总是叮嘱慕容珏要谨防小人,没有探得端阳家虚实时,不可轻易接触,慕容珏也每每睁只眼闭只眼,置之不理,依旧不依不饶地和端阳家习药理,经脉和简单的强身健体之术。
归期像是一只迁徙忘归的候鸟,只望穿了有心人的眼眸,也不见它在岁月里婆娑的影子。
慕容珏已经十八了,而端阳也已经二八芳华。男儿可以先治国平天下再齐家,然,谓之端阳,每每撞上端阳子欲言又止的表情,慕容珏的心宛如刀割一般的难过。是啊,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无法承诺一个未来给心爱的女人。
珏哥哥,端阳发现一个好玩儿的东西。端阳一身湖绿长裙,步履轻快的跑进屋,完全无视正在和慕容珏探讨药理的父亲。
哦,端阳又发现了什么好东西?慕容珏放下手里的药材,俊颜微喜地问,眉目间完全是宠溺。
珏哥哥,你跟我去看就知道了。言罢,拉着慕容珏的手就往外跑。
身后,是端阳子发出的一声无奈的沉吟,慕容珏听在心里,当下一愣,可回头看着端阳单纯美好的样子,又一扫阴霾地跟了上去。
无涯山的落阳坡是整个无涯山最美丽的地方。每至夕阳西下,在这里总是能看见最后一缕晚霞把光辉铺就在无涯山的遍地生命上,端庄而美丽。
珏哥哥,你看,蓝色的汀兰草,你见过没?
慕容珏随着端阳所指看去,果然,一株优美的汀兰草正在微风里抖动她妖媚的身姿,模样妩媚而典雅。
端阳想要?慕容珏一挑眉。
嗯,想要,听爹爹说,汀兰草红色为普色,蓝色为极色,是男女定情的信物,凡是由汀兰草做媒的情侣,都能终成眷属,所以,珏哥哥可一定要为端阳摘下那株汀兰草。
佳人所求,怎能退却,况且这无涯山上上下下早已被慕容珏摸了个底朝天,哪里还有死角,当下放颜大笑:我家端阳怎生的这般精灵,放心吧,珏哥哥一定成美人心愿。
慕容珏抡起长衫,飞身跃下落阳坡,攀着石壁,一点点的下行。
转眼就到了汀兰草边,淡蓝的草儿就在咫尺间,慕容珏伸手摘下草儿,抬头对着坡上的端阳大喊:端阳,珏哥哥摘到了。
端阳喜形于色,在坡上开心的直蹦:珏哥哥,你真棒!边喊边朝下看,然,陡峭的落阳坡壁上哪里还有慕容珏的身影,只能看着他变成一个小点点往崖下坠去。
珏哥哥,珏哥哥。。。。。。端阳哭喊一片,当即慌了神,她的珏哥哥落涯了,她的珏哥哥落涯了。。。。。。
坠落时的慕容珏心里一阵痛苦:想着可爱的端阳,慈祥的端阳子,还有经久未见的奶奶,父亲,母亲,和自己不明所以的离开,一切就像一个迷,或许,随着他的意外身亡都可以画上一个句点。
。。。。。。
浓郁的草药味充斥着简单的小屋,烟雾缭绕熏得人眼眶直想落泪。木板床上,一个男人,浑身是伤的躺在那里,面容上,一道道血痕滴垂到洁白的衣衫上。他的面色苍白,剑眉紧锁,好似,哪怕是昏迷,还有着纠缠不清的尘事。
林师傅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大公子,百感交集:果然,大公子还是为端阳家累,若是可以早些听我的话,兴许。。。。。。想到这,林师傅不免一声沉叹。
端阳默不作声,眼睛红肿地像两枚核桃。四天了,已经四天了,她的珏哥哥已经昏迷四天了。自打他从崖壁摔下,爹爹就和林师傅把他抬了回来,满身血污,鉴于不明伤势,爹爹不敢挪动他,也不敢给他更衣,只能简单的撕开布料进行包扎。她的珏哥哥向来最爱干净,可现在,却脏的像个叫花子,如果他醒来看见自己这个样子,会不会暴跳如雷呢?是啊,如果他可以醒来的话。
床铺上虚弱的长指忽然抖动了几下,端阳眼尖,随即大叫:珏哥哥,珏哥哥,你能听见么?爹爹,珏哥哥醒了,他醒了。
林师傅和端阳子连忙赶到床边,果然,床铺上的慕容珏半晌睁开沉重的眼眸,混混沌沌地望着边上的人。
是个汉子,挺过来了。我要为他施针,林师傅,还请回避。端阳子面色微松。
林师傅本想回绝,可一看自家公子去了半条命的样子,也只能由着端阳子死马当活马医。当下出去了。
端阳,你也出去。端阳子看着女儿。
爹爹?端阳不解。爹爹,珏哥哥刚醒,我要看着他。
爹爹要施针,先出去。
不要。端阳断然拒绝。
听话,先出去。
端阳不做声。
你害的你珏哥哥还不够么?端阳子厉声道。
端阳犹如被电击了一般,眼眸顿时萌生了水汽,颤颤地回望着爹爹,又看看床上仍旧模糊的慕容珏,慢慢地站起身,走了出去。看着女儿沉痛的背影,端阳子好像落入了三九天的冰窖,心下一片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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