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爷,鳌拜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寨桑王爷和世子送回了他们的住处。若是您没有别的吩咐,属下先行告退!”
“鳌拜,你先等等。”
穿大氅的男子并没有让他的下属离开,自己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就近坐在回廊上,慢条斯理地对我说:
“你讲了这么多,我可是一句都听不懂。不过,你还是没说出来我的身份,不是吗?”
我无法开口,大脑还没从极度的震惊中死机重启。他看出我被吓住了,只好再一次问道:
“你既然答不出来就说说你是谁吧,怎么会深夜出现在我皇太极的府中?”
我尽量控制自己的嗓音,让它听起来不至于发出颤抖,低声答道:
“您是我的姑父。我是从科尔沁来的玉格格,今天刚到盛京,便随额吉来探望姑姑。”
“哦,原来你是哲哲的小侄女。”
皇太极的声音冰冷,听起来不带任何的温度。
我蹲下身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玉儿给姑父请安,姑父吉祥。”
“起来吧。”
他恩准我起身,我却依旧保持弓腰的姿势;慢慢向后退去,拉开和他的距离。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在园子里闲逛?你的侍女呢?”
问明了我的来历,紧接着就开始盘查我。我不敢放松警惕,照实相告:
“禀姑父,玉儿一觉醒来不见自己的婢女,肚饿难耐,这才出门寻找。至于为何会独自闲逛与此,这其实是个误会。我只是……有点迷路而已。”
我说的何其天真,绝对是个八岁女童该说的话。在皇太极面前我一边要低眉顺眼保持对“长辈”的绝对礼节,一边又要幼稚到底,尽显我这个“晚辈”的孩童气息。
总之我就是要表明我的立场和态度,你我姑父侄女辈分有别,代沟极大,那是八竿子都打不在一起的人。
皇太极也不像什么心思,要和我这个小孩久待在一起,这对于他来说只是小的不能再小的碰面,费不着上心对待。他大手一挥,便把我交给了他的下属。
“鳌拜,既然格格迷路了,你就负责护送格格去大福晋那里吧。”
“是!格格,请……”
有鳌拜为我带路,我也乐不得早早离去。做戏要做全套,我再次对皇太极行礼拜别,不敢怠慢。
这无风不起浪的一个夜晚,又风平浪静的让我有惊无险。
我默默地跟着鳌拜,心里真是松了口气。
刚才我面不改色心不跳,还算从容地应对了与皇太极的第一次碰面,这真是让人始料不及的。对自己的表现小小得意,我走在鳌拜的身后也有了闲心,仔细观察这位“将来的”大人物。
在他主子面前,鳌拜的表情和皇太极如出一辙,那就是紧绷面庞,毫无表情。
我见他只顾埋头前行,步履矫健,走起路来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不用说,他身怀高超的武艺肯定是个练家子。
哼,装什么大爷样儿!身手再好又怎样,还不是栽在小康熙的手里,让人家给狠狠扳倒了。可见一个奴才再如何的有权势,也逃不过给他权势之人的手掌心。
不动声色地随鳌拜走了半天,在经过右手边的院落时我顿觉十分的眼熟。
“这位……侍卫大哥。”
鳌拜立在原地,转过身来。我看他眼神凌厉,像是不耐烦我停下脚步。
“你看,那里就是我住的地方。既然已经找到路了,我就不用去姑姑那打扰她休息了吧?”我用手一指,和他打商量。
“格格,属下是奉贝勒爷的命令,要把您送到大福晋那里。”鳌拜表情僵硬,死板地向我重复皇太极的命令。
不是吧,这鳌拜白长这么高的个子,怎么是个脑筋不转弯的!
我忍住要向他翻白眼,好言相商:
“天这么晚了,等您带我去大福晋那里复命,我再被大福晋派人送回来。这一来二去的岂不麻烦。再说了,这也会耽误您的休息不是?”
他眼里有些许动摇,我再接再厉:
“事情很简单,您要是怕我姑父怪罪,就把责任都推给我。告诉他是我执意要这么做的就成了!”
鳌拜没说话,倒是有人从院子里跑过来,高声叫我:
“格格,您跑到哪里去了!”
听声音就知道是苏玛,我向她挥手。
“苏玛,我在这!”
小苏玛满脸担心地跑了过来,满头是汗。
“我去送阿娜日出门,一回来就不见您在床上,可吓死我了。”
“你还说,我醒来不见你人影,这才出来找人。结果还迷路了!”
我们俩光顾着说话,已然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咳……格格,既然您的婢女也来了。那属下就听您的吩咐,送您到这里。”
苏玛发现我身旁有人出声,紧忙闭口。
“让您受累了!”我轻轻颌首,以表谢意。
鳌拜对我拜了一拜,快步离去。
“格格,那人是谁啊!长的凶神恶煞的!”苏玛在我耳边询问。
“他嘛,是个不值得咱们操心的。将来会有人替天行道,代表月亮消灭他!”送走了这尊大神,我真是心里舒坦。
“呵呵,格格你又说胡话!他怎么会得罪月亮!”
“我要是再不吃饭,保准还会说更多胡话!”
“阿娜日早给您准备好了,咱们赶紧回去吧!”苏麻挽着我的胳膊,我俩说笑着原路返回。
吃饱喝足,再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真是人世间无与伦比的享受。
我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脑后,心里那叫一个惬意。
刚刚在回廊里发生的事情,让我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虽然噩梦里的皇太极把我吓得寒战不已,现实里的皇太极却让我顶住了压力。看来,我这一步步的摆脱计划那是相当有戏!如果再让一个美好的愿望得以实现,我就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我默默地在心里祈祷。请求长生天保佑,保佑我的姑姑此胎能为皇太极生下一个儿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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