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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 亲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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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是一个非常严厉的人。

    从幼小到成年,父亲对我们要求都相当严格。

    父亲说过,钢是在炉中炼出来的。

    在我幼小的心灵,父亲一直是挨整的,挨整的原因妈妈告诉过我们,父亲在林业局工作时,县里大办钢铁,父亲看到砸的锅炼出来的是一锅锅废铁时,痛心的说了一句“砸锅炼铁,得不偿失”的蠢话,因此成了右派。我们太小,弄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也弄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说这样的蠢话。只知道父亲是被人叫做“右派”的,只知道父亲是经常受着批判的。

    记得大约我十一岁时,父亲实然走了好运。这个好运使我们全家高兴了好多天。

    父亲被安排做公社修公路的保管员。保管员在当时是很荣耀的,因为父亲腰上总是挂着一大串铜钥匙,那串钥匙中其中每一把钥匙都可以打开一间仓库的门锁。那一排排仓库里有的装着炸药,有的放着雷管导火绳,还有的放着水泥、工具器材等等东西。父亲很荣耀,因为他有一大串铜钥匙。我们也很自豪,因为民工每天清晨领东西都要来找父亲,找父亲时看到我总是亲切的笑笑,有时还给我塞上一两颗水果糖。

    父亲很忙,修路是离不了父亲的。在当时,我觉得父亲真的很伟大,能管这么多间仓库,能管如此重要的雷管炸药。不管是公社书记,还是指挥长,都需要父亲,有事都要找父亲,父亲是了不起的。

    父亲也非常珍爱这串钥匙,钥匙就是父亲的宝贝。父亲走路挂在腰上,吃饭挂在腰上,睡觉时就把钥匙压在枕头下,真是人不离钥匙,钥匙不离人。

    有一次,父亲病了,要母亲代管一下钥匙,父亲就把钥匙握在手中好久好久,对母亲叮咛了无数遍,才放心地把钥匙交给了母亲。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雷声隆隆,乌云翻滚,搅得大地都好象在颤抖。我最好的朋友祖全气喘吁吁地跑来找到我,贴着我的耳根低语道,这样的天气炸鱼是最好的,要下暴雨了,鱼都会漂到水面上来,水下面的空气沉闷,鱼在这个时候喜欢漂到水面来。你帮忙搞两颗雷管,我们去炸鱼吧。

    那个年代生活相当清苦,我们家已有数月不知肉味了,祖全家也是。肚子没油水,还真是拖得慌哩。

    祖全虽然年纪小,却是家乡水性最好的高手之一,能一下子在水里呆上几分钟不探出头来,弄得我们小朋友个个羡慕,把他视作小英雄。那年,纪念毛主席畅游长江,祖全高歌着“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歌曲,是第一个游过长江的,为此,还落了个浪里白条的美名,祖全深以为自豪和骄傲。听祖全这么一说,我心动起来。哪里去搞雷管呢?你爸掌管着钥匙啊,找你爸啊,找你爸要两颗呗!祖全眨巴着大眼睛。我想,是啊,找父亲去要两颗去,父亲掌管着仓库啊!我很自信,就和祖全小跑到工地,叫祖全在一处偏僻的地方等着我,就去找到了父亲。

    父亲正忙碌着,忙得汗流浃背。见我来了,就问到:你有什么事啊?爸爸,给我两颗雷管吧!你要雷管做什么?我怯懦的低声说:炸鱼。父亲说,雷管不能给,雷管能给你吧。是国家的。我苦求着,两颗不行,就一颗、一颗好吧。父亲听我反复纠缠,就生气了,不但没给我去拿雷管,还把我狠狠地骂了一顿:一颗,半颗都不行。雷管是国家的,是修路用的,还是危险品,能给你吧!哼,炸鱼,炸鱼。国家的雷管能炸鱼吗?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父亲恨恨地喘着气盯着我。不给就算了,不就是一颗雷管吗。我气冲冲地跑开了,父亲连喊了我几声我也没理他。本来没讨着雷管就很失望,又挨了一顿痛骂,心里就更不舒畅了。我走到祖全躲藏的地方,闷闷不乐也很失望的告诉他,没要到雷管哩,祖全白了我一眼,哼,还是你亲爸爸呢。祖全这一声哼,我就觉得很对不住祖全,心中也暗暗恨着父亲。

    隔了一会儿,祖全看我无精打采,很不开心,就说,没有雷管,我们去抓鱼吧!

    抓鱼,能抓到鱼吗?祖全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我经常抓鱼,有时候运气好,一天还能抓四五斤呢。

    那一天下午,虽然我们俩人被雨淋了个落汤鸡,但祖全身手矫健敏捷,加之运气真得很好,还真摸抓了不少鱼呢。祖全给我送了几条大一点的鱼。回家后,母亲看见我浑身湿淋淋的,问我哪里去了,我举着鱼,嘟着嘴,喊道:摸鱼,我们有鱼吃了。

    母亲高兴得笑了起来,是啊,有鱼吃了。

    晚餐,母亲用这几条鱼,做了一大钵美妙无伦的鱼汤。吃晚饭时,父亲还没有回家,母亲就把最大的一条鱼留给了父亲。我心中赌着气,说道,别给爸爸留。母亲问怎么能不给你爸爸留呢?父亲不给我们雷管炸鱼。雷管是公家的,也是修公路的,还是危险品呢,你爸爸不给是对的啊,是不是啊!母亲微笑着。好吧,既然母亲说了,就给父亲留一条鱼吧!但我心中还是有些不愿意,记恨着父亲,因为父亲让我在朋友面前很失面子。。。。。。

    后来,父亲因为工作做得出色,被安排到和公社书记一起到大队蹲点。蹲点的干部两人一个组,叫工作组,书记是组长,父亲是组员。在蹲点的两年多时间里,父亲和社员有了很深厚的感情。有时父亲从队里回家了,社员还半夜三更的来找父亲拉家常,队长还跑来汇报工作,谈得热火朝天的,我们在深夜只好用被子把头蒙上,迷迷糊糊睡去了。

    在蹲点期间,不知是什么原因,父亲又成了“右派”本性难改的坏人,犯了大错误。父亲被关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禁闭后,下放到加工厂给工人们刨土豆,三十多个工人,每一顿饭要两大木桶土豆来做菜。

    土豆便宜,切丝切片切丁均可,又可以煎炒烧煮,是门好菜,一日三餐,土豆总是离不了的。

    父亲清晨起床,白天除了吃饭的时间以外,就是要一刻不停的刨土豆,晚上还要时不时的接受批判。

    有一次,父亲被推拉着批斗摔伤了腰,在家躺了好几天不能动弹。腰伤了,但父亲的工作是不能停的,我就只好请了几天学假去顶替父亲刨土豆。因为动作不熟练,刨得很慢,耽误了工人们吃饭,有一次,因为土豆刨得不干净,挨了厂长狠狠的两个巴掌。厂长手上打着,嘴中还骂道:坏小子,真笨,笨得和猪一样。我的心流着泪,眼神露出倔强,为了不给父亲找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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