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妖妖摊手:“都卖光了,只留这本舍不得卖才拿给你看啊。”
宋蒙闻言,脸色都变了,匆忙翻开手里画轴,随意点了几幅画中美男的脸问:“你该不会所有画中都用的这两张脸吧?”
“也不是啊!”彭妖妖立即摇头,宋蒙悬起的心这才放下来,春寒料峭,他额际竟然渗出冷汗。
“十之七八都是用那两张脸吧,还有一些是隽花公子啊、不太相干的猥琐脸啊。”彭妖妖在他刚松下口气的时候又着补一句。
宋蒙一听,簌簌冷汗又淌下来,招呼着小厮与管事:“收拾东西,立刻搬家!”
于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好一通忙活,连宋蒙也挽起袖子跟着动手,唯独宋蒙的娘和彭妖妖两人凑着脑袋对着画轴指指点点。
彭妖妖笑得见牙不见眼,他娘笑得不见眼也不见牙,宋蒙望着两人除了苦笑再也做不出多余表情。那画轴上的美男子即使不似单独画像那般惟妙惟肖,却也相当好认,一旦被人发现,顺藤摸瓜地追过来,这用了几年的藏身之处必然要暴露。可这全是彭妖妖无心之举,也怪他自己疏忽大意,即便想埋怨她都找不出理由来,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默默做着苦工……
当日谢逐源与简珏一路往西北方向追下去,虽不断有一青年男子与老妇人同行的消息传来,却始终摸不到准确的地方。简珏往其他各处派出的人零零碎碎也有消息传来,却是各个方向都有彭妖妖与宋蒙的行踪,情形大多与他们这一路相似。
一直到红日西沉,夜色初临,都没有半分彭妖妖的消息,两个人意识到情况十分不妙。谢逐源尤其费解,他与彭妖妖之间因为鸳鸯噬心蛊的关系,存在着某种旁人难以察觉的牵绊。当时他便是依据这一点断定彭妖妖是被带往了西北方向,然而追出这么远之后,那种隐隐约约的牵绊变得飘忽不定,根本令他无法继续确定下去,仿佛当中受到什么阻滞。
“你究竟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当真在日落之前找不到人,她便会就此殒命?”简珏神色焦躁地问。
谢逐源答道:“你可记得我说过,妖妖是石女体质,却也并不是无法可治的那一种,只是自幼不能如常人般行经,数年来积聚了淤血在体内。较为诡异的是,这种淤血虽然本身便具阴毒之性,但妖妖体内淤血毒性却反而较之正常淤血更强。”
“这剧毒断不会只淤积一隅,多少都会有一些渗入血脉当中。”简珏接口道,他少时也学过几年医理,听谢逐源一提便解了七八分,“原来这便是她血脉中含有剧毒的原因。”
“不错,当日我偷袭彭余恨未成,反被他所伤,身中牛毛细蛊。这种蛊毒几乎无药可解,不过却对其他剧毒颇为敏感,我才因此在妖妖身上嗅出她体内淤毒的气味,恰好她体内淤毒与牛毛细蛊相克。想来彭余恨也是没有料到我与妖妖能够相遇,才令我有机会捡回一条命。所以我将妖妖诱下山,每日取她体内淤毒来化解我所中的蛊毒,如此一来,她体内淤毒也可以化去大半,本是互利之事。”
简珏闻言,身体骤然一紧,几乎是以确定无疑的口气问:“你取淤毒所用的莫非是‘饕餮蛭’?”
蛭性喜吸食鲜血,但尚有餍足之时,而饕餮蛭却不知餍足,遇到鲜血便疯狂吸食,因为类似传说中贪吃无厌的饕餮而得名。饕餮蛭肚大能容,口部极为细小,进食缓慢,偏又性子古怪,喜新厌旧。从一处吸饱鲜血,再放到另一处便傻乎乎会将体内所吸心血悉数吐尽,重头吸过,因而若谷中人常用饕餮蛭为病者吸取毒血或者换血之用。
不过饕餮蛭却有一大弊处,若吸食过度超过一定时间,体内会迅速繁衍大量后代,直至母体爆裂,以此周而复始,人体便会被数不清的饕餮蛭盘踞,最终失血而亡,根本无法可救。每只饕餮蛭吸食鲜血的量与速度都不相同,需医术精深者细心择选,方能育出一只完全可由自己控制的饕餮蛭,普通医者却是碰也不敢碰,稍有差池便会铸成大错。
谢逐源所育的饕餮蛭最大时限便是十五个时辰,所以简珏一听便明白先前百味居中他所说的绝非虚言。
谢逐源默然点头,简珏指着他只说了一个“你”字便没再说下去。纵然谢逐源在妖妖体内放置饕餮蛭是兵行险着,但若不是他从中作梗给了宋蒙可乘之机,也不会令彭妖妖落在两人视线之外。这件事说起来都是两人过于托大所致。
“如果在时限之内没有找到妖妖,就没有其他补救方法了?”
谢逐源一手抚着心口,若有所思地摇头。
简珏望望天色,眸光黯淡,想起那时彭妖妖在悬崖底部的情形,叹道:“这个时候,她应该正腹痛不止,我们却只能在这里束手无策。”
“倒也未必。”谢逐源听他这样说,似是想起什么,沉吟片刻忽然开口,“若是她正身遭剧痛,我必然会有所觉,但已经这个时辰,我却半分异样感觉也没有。”
简珏打量着他手抚心口、闭目凝神的诡异举动,疑道:“这是什么意思?”
谢逐源不答,只道:“这世上能识得我手段的医者不会超过十人,能够安然破解的人更不会超过五人,仔细算起来,如果不是你师父,那就只有他了。”
“必然不会是我师父,你说的那人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应是狂医已经出手,妖妖或许暂时没有危险。”
“或许?”简珏被这个说法中暗含的不确定性激得有些恼怒,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在这件事上他表现得过于沉不住气。彭妖妖的确于他行大计有莫大助益,却并不是非她便不能成事,不过是时机早晚和收效的问题。但他为此几乎已将自己所能动用的人手悉数派出,四处搜罗消息。
“赌一把便知道了。”谢逐源此时反而显得泰然,“无论我们现在多急,都改变不了事实,不如就耐心等上一个时辰。若到时我还能安然无恙站在你面前,那么妖妖定然无事。”
简珏仿佛不认识他似的,语带讥诮:“果然是隽花公子的儿子,到了这时候还不忘赌一把——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
“什么时候人命对你来说变得如此重要?”谢逐源心中有了底,再看如弓上弦一般绷紧的简珏,想起素常简珏和妖妖相处,莫不像今天这样反常。有些事不须问,他也已明白,只是简珏自己似乎根本未曾察觉。
“不管你安着什么主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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