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拥簇下,花车缓缓驶来。
车里堆满了五彩缤纷的鲜花,花煞慵懒地坐在花丛中,一袭黑纱,犹如一颗最高贵,最神秘的黑玫瑰。黑纱,红唇,黑与红的极端对立,妖艳到极致。
萧枫顿时坐直了身子,就连一直微笑着的眸子此时也笑不出来了。他的目光一直尾随着花煞下了花车,两名白衣侍女在后提着她长长的黑纱裙摆,她款款走上行台,伴随着步伐,那顶金色头冠上的珍珠微微摇曳,明亮璀璨,无与伦比的高贵。
她一出场,可谓惊艳四座,众人仿佛都看痴了一般,一个个
屏气凝神,就连龟玆国王看得也失神打翻了茶杯。
花煞接触到他的目光,心下一惊,他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被龟玆国王奉为上宾?
她此时这个打扮固然风华绝代,但他还是固执的认为那夜在金河船上的那个灵动的江南小公子更加可爱。
奏乐,起礼。
两行白衣少女引领在前,每人都各自手持着一枝细长的娑婆枝,另一手中拿着白玉瓶,瓶内盛圣水,一路轻点扬洒,嘴里念念有词。
那是一种奇怪的发音,好像是一种什么咒语,带着令人臣服的魔力,汇率在行台外的子民们,自然都听懂了这种咒语,他们都是虔诚的信徒。纷纷谦卑的匍匐在地,嘴里喃喃地念着同样的咒语,那是一种绝对的虔诚,绝对的信服。
一个人念咒语并不可怕,但接连着几百人,几千人,直至几万个人嘴里都念着相同的咒语,那声音就汇成一片,越演越烈,如同一团黑云沉沉压来,让人喘不过气,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逼迫力,那是一种信仰的力量。
看到这一幕,花煞的心猛然抓紧,她不经意地抬眸望向不知何时已经登上净台的镜樽玉,他临风而立,一袭宽大的黑袍,衣襟处滚着金边烫花,袍摆在风中翻滚,犹如一只愤怒的蛟龙在空中张牙舞爪地舞动。
站在净台上,负手而立,目光明亮,精神炯炯,生得邪魅众生,独自站在高台,信徒们虔诚的匍匐在他脚下。他,如同一只嗜血的雄狮,那是一种君临天下的强大气场。
此时此刻,在他面前,龟玆国王作为一国之君反而倒被人忽略了。
“上火架!”他一扬手,话说的很慢,音调也不大,但就是带着一种令人臣服的力量。
昆弥宫弟子们,一个个手持火把,排着队伍登上火架台,众人这才注意到原来名一侧台上不知何时已经搭好了一个火架,那是由无数粗壮的木头搭建而成,正中是铺满了无数黑色曼陀罗花的十字架,正好足够一个人的大小。手持火把的弟子们站在火架旁,等待命令。
台下的子民们纷纷兴奋起来,这是他们的习俗,每当举行一次万人空巷的盛典时,就会用一个活人作为祭品,用烈火焚烧,挫骨扬灰。而每一个祭品,历来都是昆弥宫宫主通过占卜,从死刑犯中选出来的,他们都是些凶残恶极的罪人,用他们作为牺牲,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子民们非但不会反感,反而都会十分兴奋,当看到一个罪人,被熊熊烈火活活烧死的场景,全身血液都会沸腾起来。
这便是人骨子里的罪恶。
镜樽玉回首望了望她,天地之间仿佛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目光缠绵动情,却又隐隐透着几分怪异,不知是在看她,还是透过她看到了另一抹倩影,那抹令他魂牵梦萦的倩影。
花煞被那两行白衣女子引领下走上了净台,他蓦然伸手一把将她狠狠拥入怀中,灼热的男子气息扑到她脸颊上,染出桃红嫣然。有力的臂膀桎梏着她柔软的腰肢,任她如何挣扎。只是一双邪魅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一般。
台下的子民们一片哗然,镜樽玉一袭黑袍,君临天下,而花煞一袭黑纱,被他抱在怀中,小鸟依人般的般配。好像就是他胸口开出的一朵黑色玫瑰花。
镜樽玉一挥手,一个女人被信徒们押上了火架台。
花煞蓦然瞪大了眼,这个被铁链锁住四肢的女人不是阿蛮母还是谁?!
她不用看也该知道此时的思思该是如何激动。浑身的骨血如同被冻住了一般,她悄然抬头,只能看到他精致的侧脸,在阳光下邪魅动人。
但她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带着美人皮的恶鬼,会噬人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