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溪边老人】
虽然我失忆了,但是我的一些习惯和直觉是无法失去的,我似乎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敏锐性,此刻我看到坟墓左边的杂草和右边的杂草有明显的数量上的区别,左边的杂草明显少了许多,按照道理来说,杂草丛生,是不分地方的,绝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一边多一边少。
天色已经不早了,我的视线不是很好,于是我凑近了仔细看,顺便我捻起一些泥土看,发现左边的土似乎有被翻过一样,右边的土也微微松散,只是没有左边来的严重,这些杂草也许就是因为泥土的翻动才被除去的,这就奇怪了,阿虎父亲的尸体还没入墓就失踪了,其母亲应该去世有些时日了,按道理来说,这里的土不该被动过。而且也不像是山上野兽拱的。
这虽然是个小细节,但是我直觉应该跟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有些关系——没错,又是我的直觉。
因为青卿这个时候在气头上,我也没跟她说这些。我看看天,天色已经暗了,于是轻声道:“天也晚了,我们回据点去吧。”所谓的据点,就是毕警官设置在后山边上的旅馆的监控总部,他已经叫人在整个后山安装了监视器。
这样广撒网,总会有收获的。毕警官很指望我,毕竟对付的犯人不是人,而我失忆前就是专门对付这些不是人的罪犯。
我们回到据点,毕警官已经和其他几个刑警就位了,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希望能够找出些什么,看到我回来,毕警官让我看看屏幕,看看能不能看到什么他们看不到的东西。
我每个屏幕看过去,虽然没看到什么,但是发现这些监控装的相当专业,几乎能够看到整个后山的全貌,刚才我们走过的地方,也全部在他们的监控下。看了一会儿,我感觉到有些饿了。
这样的办公场所,泡面是必备的,于是我让青卿给我泡了碗牛肉面,我边吃边继续看,毕警官不时的问我,有没有看到异样,我开始真的什么看不到,可能是夜不够深吧,按照对鬼的理论来讲,鬼都是夜晚出来的。
果然,当夜十一点的时候,我看到小溪边有了异样,我揉揉眼睛仔细看,其他警官看到我认真起来,也屏住了呼吸看看我有什么反映。我看到山脚下的小溪边渐渐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影是慢慢从无到有的隐现出来的,跟上次我看到阿虎父母的情况一样,从这一点我就断定他不是人——“他”坐在小溪边的圆石上,手中竖着一把二胡,右手执弓弦,左手执琴,弓弦左右拉动,应该是在拉二胡,至于“他”的样貌,山脚的路灯太过昏暗,根本无法分辨,依稀能够看出是个老人。
这些警官待我看了许久,便问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道:“一个拉二胡的老人。”
他们似乎显得有些讶异,不过还是很相信我的话,毕警官道:“不是猫女么?”
我点点头,看毕警官有些失望的样子,便道:“但也不是没有线索,看他的样子好像是经常来这次,我去问问他,应该会有线索的。”
毕警官略有些不情愿,道:“你一个人怕有危险,我找几个警官陪你去。”
我摇摇手道:“我怕人多吓走他,我一个人去比较好。”
“这。。。。。。”毕警官应该是不放心我。
我看出他的心思,道:“没事,这么多监控,出了麻烦你们马上来支援我。”
毕警官拗不过我,这才答应,他一再吩咐:“千万不能走出我们的监控范围知道么?”
我笑着点头。
小溪静静的流淌,十分安详,就好像这个老人一样,虽然他拉的二胡我听不到任何声音,可是看他闭眼欣赏的样子,我相信他一定听到了很动听的天籁之声。我顿时想起阿虎的父母,他是不是像他们留恋山茶花一样留恋这片小溪呢?这片小溪应该伴他走过了许许多多安静美好的时光。
我轻轻走近,生怕打扰到他,他留着长长白白的山羊胡,身子十分消瘦,衣着十分单薄,我依稀能够看到衣衫下瘦骨嶙峋的身躯,但是他的表情却十分的丰满,大概是随着他耳中二胡的律动而身临其境了,我看到他时而欢喜,时而悲伤,时而忧郁,时而轻松,不禁心中也幽幽升起一种想听他演奏的冲动。
然而,我们毕竟不在同一个世界中,我虽然能看到他,却触摸不到他,我只好静静的在他身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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