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边儿仗还没打,那边竟派了时辰过来,真不知道王郎想干什么?
刘秀沉吟片刻,立刻摆手吩咐道:“传!”
不过片刻,邯郸使节杜威手持汉节,昂然而入,大步流星的走到帅帐中央跪拜道:“臣杜威奉汉成帝子嗣刘子舆之命拜见大司马。”
没得刘秀开口回话,萧哲陡然大笑出声,开口讽刺道:“这年头可真怪。我听说有人上赶着给人做女婿,上赶着要去占便宜,倒也没听说有人喜欢上赶着给人当儿子的。竟然连自己的姓氏都不顾了。真真是数典忘祖的反复小人。”
刘秀闻言,立刻沉声符合道:“不错,王郎小儿,不过一介占卜之人,竟然敢假借汉室宗亲之名祸乱天下,蛊惑人心,其罪当诛。”
杜威见状,心下一沉,知道此事不可善了,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镇定自若地见礼道:“久闻大司马仁德宽厚,如今竟连来使之话都不容说完吗?”
刘秀哈哈大笑,摆手说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才是。”
杜威躬身说道:“罪臣听闻大司马贤德宽厚,恩怀天下,执节河北,所经之处,吏民莫不臣服。信都、渔阳、上谷等地将士一一归附。因此我主派我前来,邯郸城自我主之下,原举城归降。只希望大司马能如待渔阳上谷等将士一般,厚待我等。”
刘秀听得一愣,下意识看了看营中其余将士。大多也都狐疑的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只听杜威继续说道:“我主王郎亲口承诺,只要大司马不计前嫌,接受他的诚意,他愿意带着邯郸城举城上下归附大司马。届时大司马便可兵不血刃拿下邯郸城。如此辉煌功绩,大司马还有何顾虑?”
刘秀沉吟片刻,开口问道:“既然如此,王郎小儿又有什么要求?”
杜威淡然一笑,神情自若的开口说道:“我主明言,识时务者为俊杰。此番大司马攻略邯郸,若是我主主动归降,便可替大司马节省无数兵马粮草。此番功绩,理当论功行赏。”
顿了顿,杜威笑道:“邯郸一城,不论是从政治意义上还是从军事意义上,俱都比渔阳、上谷之地更为重要。渔阳一地将士归顺大司马,即刻封侯拜将,我主带领全城上下归附,大司马怎么也该封我主一个万户侯吧!”
“荒谬。”刘秀气的摇头直笑,将手中汤碗重重的放在案几之上。起身说道:“渔阳、上谷之地官员将士依附于我,乃是为了光复汉室天下,乃是为了将这乱世平复,还给黎民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乃是热血正义之师。王郎小人何德何能,不过是一介恋栈权贵之鼠辈,竟然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简直是痴心妄想。”
杜威阴沉着脸面,开口问道:“大司马此番言语,便是说邯郸投诚一事,再无回转的余地?”
刘秀不屑的冷哼一声,开口说道:“邯郸若是想要投诚,也无不可。只要王郎肯引咎自刎,刘某便不再追究。”
杜威铁青着脸悍然起身,抱拳说道:“既如此,在下无话可说。只是奉劝大司马一句,行事不可太过决绝,我邯郸兵马如今虽然被困孤城,但依旧有一战之力。大司马若是执意如此,就休要怪我等拼个鱼死网破。”
“大胆!”营中将士闻言怒喝出声。“来人,将这个不知死活冥顽不灵的逆使拿下。”
一句话未尽,立刻从帐外进来两个士兵,手持刀戈,虎视眈眈。
杜威怒极而笑,转身喝问刘秀道:“古人云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大司马今日是要诛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使者吗?”
刘秀阴沉着脸面,摆手说道:“放他离开。”
众人闻言,只得恨恨的将士兵挥退,任凭杜威潇洒离开。
待杜威走后,萧哲立刻起身说道:“属下这便去配置火药,争取在攻城之时,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伤亡。”
刘秀点头应允,又一一吩咐了些行军责任之事,方才散了廷会。
众人鱼贯出了刘秀的帅帐,郭圣通和萧哲并肩王自己的营帐方向走去,陡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呼喊。郭圣通回头,但见穿着粉色曲裾的阴丽华款款走来。
她的头上挽着一个寻常的流仙髻,并没有钗环堆砌以彰显身份,只是鬓边插着一朵暖白色的海棠绢花,在冷厉寒风的吹拂下瑟瑟颤动,愈发显出其人的温婉娇柔,娴静美好。与平日里总是一身黑色曲裾的郭圣通比起来,虽然气势相差很多,但梅兰竹菊,也别有风情。
一旁来来往往的将士们若有若无的慢下了脚步,不自觉的留意着这边的动静。只见阴丽华翩然走至郭圣通跟前,开口笑问:“妾身能与阿秀一家团圆,全都仰仗郡主顾念垂怜,派遣人马不远万里一路护送。丽华无以答谢,不知可否与郡主殿下相谈一番?”
郭圣通默不作声的看了萧哲一眼,萧哲立刻接口道:“正好我要回营帐去配置火药,还担心你呢。既然阴夫人有意与你闲谈一二,也省得你为了让我静心,四处闲走。”
郭圣通微微颔首,算是应承了萧哲的话。阴丽华立刻挽着郭圣通的手走出了汉军大营。
看着两个风姿卓绝的美女相互扶持着走出汉军大营,落在其后的萧哲饶有兴味的勾了勾嘴角,轻笑两声,转身返回营帐。
汉军营外——
此时正值数九寒冬,正是风高天冷的时节。西北风呼呼的吹着,衰草横立,旷野中一片衰败景象。
阴丽华微微叹息一声,开口说道:“转眼又要过年了。记得以前都是一家子围在家里安安生生的。我陪着母亲和家中姊妹们一同采办年节之事,父亲和哥哥们则在书房中探讨天下大事。那等场面何等快乐安详。可如今天下战乱四起,虽然是年节之时却在攻城略地之中,都不知今日所见之人明日是否还能再见。想想就觉得世事悲凉,不知何时才能恢复之前那番安逸景象。”
郭圣通听得默不作声。她在前世便已经走上修真一途。正所谓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如她这般的修真之人连修炼的时间都尚觉不够,还哪里有闲心去安乐享受。更不会去过那些不知还有没有意义的年节假日。直到她后来认识了萧哲之后……
郭圣通有些恍惚的眨了眨眼睛,思绪飘飞到几千年之后的华夏盛世。那些灯红酒绿的街道,那些炫彩辉煌的城市,那些充满了钢筋水泥和发动声响的被割裂成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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