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潢豪华高档的饭店最高层的包厢里,张珂笙面色沉静的坐在白色椅子上,唇边笑意淡淡,保持着有礼却疏离的风度。
他的心思犹疑,对于受对面收敛戾气仍旧气度不凡,沉稳高大男人的邀请,在这个华灯初上的城市的饭店里享受即将开始的夜宴,感到有那么一丝的不真实。
他现在仍旧感觉他们的距离远的遥不可及,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悬崖,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所以,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他坐在这里,与这个男人沉默以对,除此之外以后再无瓜葛牵扯。
申烬坐在他哥身旁的位置,与峥峰面对面,两人你瞪我我瞪你,同样未发一语。
气氛虽然沉默,但男人仿佛丝毫未受影响,包厢的灯光温暖而明亮,餐桌上的菜色丰富,他声音冷清的招呼:“吃吧。”然后,夹了一筷子的嫩笋放在青年碗里的米饭上。
张珂笙诧然,对上叶峥嵘幽深冷厉的目光,最终收敛了神情,礼貌道:“谢谢。我可以自己来。”
夹完,男人自己也有些诧异自己的举动,可是他的面色太冷太平静,让人看不出分毫差错。他明明没有那样的心思,可是在最深地处,好像就想这么做了。
……
张珂笙显得并不害怕他,仿佛记忆中年少时的畏惧已经不复存在。
可是说到底,从说话起男人一句都未提到过往,甚至神情一直表现的很冷淡,若非为了叶峥峰,只怕他们不会再有接触。
这样看来,大家都是最简单的陌生人。
从男人和青年的第一次有举动时,俩半大的少年就一直关注着他们。申烬是放心不下他哥,他总觉得他哥会被人欺负,毕竟他哥一看就不是那种能吓唬人的人。
他的指骨修长指甲莹润,握筷子的手很标准。
叶峥峰默默喝了口水,余光盯着坐在少年旁边的张珂笙。
两人像陌生人似的。还是,他爸真没想起他是谁?
嗤。
可笑。他发出淡不可闻嘲弄。
叶峥嵘对他的小举动一直没有表态,他不愿在青年面前如何教训孩子……哪怕是个一直不得他关注的孩子。
若非,遇上青年是个意外。
若非,他对他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若非,他总能闻到他身上那若有似无的异香。
……无法避免的骚动。凌厉的眉峰微微皱起,他的嘴角有了那抹微微的冷笑,让伸出筷子夹菜的叶峥嵘离开了那盘有嫩笋的菜。
席间,除了男人不时的几句谈话外,俩孩子根本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待他们吃饱,拿茶水润了口后,叶峥嵘让人打开了包厢的门。
他的声音富有磁性,冷淡且不容置啄的对呆呆坐在椅子上吃完饭不知该做啥的少年们道:“既然吃好了就去外面坐一坐,觉得无趣在外面走一走。”
他眉目冷然,“去吧。”
叶峥峰在他的目光下最终毫无反抗的垂下头,拉着想要呆在包厢里不肯走的申烬出门。
“哥!”申烬扭着脖子朝他哥喊。
张珂笙触摸茶杯的指尖微微一抖,他皱起眉,在外人看来依旧镇定的道:“先去外面呆着小烬,一会我们就回家。”
直到申烬和叶峥峰二人被高大的下属带离房间之后,室内的温度仿佛都将在冰点上。灯光在温暖,也让人感到一丝丝的凉意。
纵使,以为自己足够有年纪不去畏惧男人气势的张珂笙脸上也露出微微的不适。他的手心有微微的湿意,眼睑上狭长的睫毛因光照而投射出浅浅的阴影在脸上,他有一种处于被动的感觉。
这是来源于叶峥嵘身上的。
或者说,他是故意的。在再除了他们两个人外的情况下,他仿佛掌握着一切,他不再有所隐藏的放出自身的深重煞气,掌权者已久的气势威严足以让人感到惶然不安。
就在对面,叶峥嵘靠在椅背上,他的神情像吃饱喝足的野兽一样慵懒,那幽深的目光中透着别人不易发觉的不可一世。
他给张珂笙做足了心理暗示,一记眼神,一记算不上多温和的笑,他两手交叉放在餐桌上,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紧盯在青年身上的目光从开始到现在未挪开过半点。
如玉白皙的脸上不显丝毫慌乱,虽然仅仅是这样表面看上去的。放在桌下被白布遮挡着的双手已经情不自禁的捏紧了,多么熟悉的感觉……张珂笙真正觉醒了他那仿佛尘封的感觉。
一如当初所见。
少年对青年的害怕、惊奇、惶惶……纷纷来袭。
他想闭上眼睛,又或者利用自己引以为傲的镇定自若同男人随便说一句,然后开门离去。
别像个姑娘一样,他不怕的。像这样在心中告诫自己,安慰自己,面对男人像面对凶兽的猎物一样,天生的敏锐直觉一如当初告诉他,这是多么的危险啊。
……
确实可惜,他为何不是个女人。
寂静无声中盯着青年仔细观察的叶峥嵘在心中淡淡评价。他那一双历经红尘历练的幽沉双眸早已看透他的紧张,无法忽视的是,内心深处骚动的感觉一点一点,比刚才的强烈还要强烈。
像有千百只虫子在他胸口乱窜,时不时的咬在肉上,针刺般的疼。
这是在第一次闻香见过青年第一面后的每个夜晚都会来临的感受……
叶峥嵘吐出一口烟圈,方向在青年那儿偏离,并未让他呼吸到太多的烟雾。
看过老中医,外国医生,什么结论都没有。
在最后一阵刺疼过去后,面容显得更加冷峻的男人终于沉沉的开了口。
“敢问小先生今年几何?之前在西餐厅门外遇见过你,只觉得面熟。后来一想,也许我们还有过一段渊源。”
张珂笙闻言微怔,男人这样客气的问话抱有什么样的目的,态度颇为暧昧不明。
他彬彬有礼道:“我今年刚满十九,虚岁二十。小时候的事大多记得不清楚,也许是与叶先生你有过一面之缘,但都是匆匆过客吧。”
他没正面回答他,或者说,张珂笙自己也有那么一下的迟疑,他到底应该不应该提醒他,在七年前的晚秋深山里,他这个人快死在他家菜园里,后来被自己和老爹救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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