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槿晏终是什么也没说,一句解释也没有就离开了,随着那一声细微的门锁落下声,夏眠伪装的坚强慢慢垮了下去。
她盯着屋顶看了很久,久到视线越来越模糊,吊顶的水晶灯只剩下璀璨晶莹的光晕。早该练就了铜墙铁壁的内心,可是为什么……还是有针扎一般的刺痛感?
夏眠伸手抚摸着颈间一直佩戴的那条铂金项链,因为年代久远,光泽已经有些晦暗。
那是母亲叶珣留下的唯一遗物,夏眠记得很清楚,母亲把那条项链一直锁在抽屉的最里边,但包装的仔细小心,看起来格外珍视。
夏眠不知道这有什么特殊含义,但是下意识的就偷偷藏了起来,那是连石锐凯都不知道的事情。除了在薄家的那段时间,为了不露馅她曾经取下过一段日子,平时几乎都没离开过身上。
每次想起母亲她都会小心的抚摸那条项链,冰凉的金属因为身上的体温有细微的热烫,她凭借着小时候那一点点不甚清晰的记忆,回想着母亲给过的最深沉的母爱。
快二十七岁了,她活的却可笑至极,净是靠着那仅有的余温聊以度日,支撑着一步步走下去。
对薄槿晏狠不下心,大概就是因为无法释怀过去那段荒诞的美好,那段时光让她忘记了仇恨,忘记了自己的本性该是只黑天鹅,一直沉浸在公主的梦境中无法抽身。
可是真相总要被揭穿的,就像此刻,谎言只要稍加试探就会不攻自破。
薄槿晏如果真的爱的深沉,不会这么摇摆不定……
***
薄槿晏一走就再没了音讯,夏眠不知道石唯一是不是出了什么严重的问题,她刻意不去理会已经被那男人搅乱的生活,极力恢复以前的状态。
可是电影发布会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和石唯一碰面了,石唯一没有她想象的糟糕,不知道是不是化妆的效果,整个人倒是看起来神采奕奕,一点也不像进过医院的样子。
夏眠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对石唯一的心情更是复杂,所以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投注在她身上,只微微瞥了一眼就专注发布会的事情。
她只是女二号,没有石唯一和男主角那么引人注目,访问的时间也短暂有限,所以发布会将将结束就离开了。
孰料却在停车场和石唯一打了照面,看石唯一那姿态,夏眠觉得她该是在等自己。
泳儿担忧的拉住夏眠,小声嘀咕一句:“东窗事发了?要不咱们避一避?”她说着就想拽夏眠往会场走。
夏眠回以她坦然的笑:“没事,相信我。”
石唯一没有再像前几次那么冲动,反而表情平静的站在车前静静望着她,夏眠一步步走过去,两人相视而立。
石唯一看了她半晌,红唇微启:“我只想知道,你爱他吗?”
夏眠的表情没有丝毫起伏,口气清冷:“我的答案重要吗?你想把他让给我?”
石唯一抿紧嘴唇,似是在做极大的忍耐:“当然不,你这样虚荣的女人,配吗?”
夏眠明媚的笑了起来,甜美的笑容犹如一株夜间海棠,明艳却又带着暗浊的气息:“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石唯一深深吸了口气,压抑着音量:“你开条件,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都能满足你。你和他不可能,薄家根本不会接受你这样的女人,阿姨有多讨厌你,你该清楚。”
夏眠被石唯一口口声声“这样的女人”弄得有些烦闷,不想再和她继续这样幼稚俗套的对话,她凭什么被这对无聊的情侣拿来随意羞辱?
夏眠皱起眉头准备离开:“你还是多花点时间再他身上吧,没事玩自残,只会让他更烦躁。”
“夏眠!”石唯一忽然提高音量,站在不远处的泳儿都被吓了一跳,警惕的看向这边。
夏眠慢慢转身看着她,毫不畏惧她气势汹汹的模样。
石唯一走到她面前,脸上的疲倦再也遮掩不住,她声音尖锐的对着她低吼:“你怎么能总是这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完全变了,赶来医院是和我爸妈说要解除婚约!当着病床上的我的面!他说即使我真为了他自杀他也不会内疚……”
石唯一痛苦的红了眼眶,恨恨的瞪着夏眠:“你怎么可以让他变成这样?我从来不知道他可以这么狠心。”
夏眠震惊的看着石唯一,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薄槿晏一句话不留的去医院,是当着众人的面把事情说清楚?这的确像是薄槿晏这么冷情的人会做的事儿。
可是,夏眠还是觉得难以置信……真的和自己有关?
石唯一似乎还说了许多话,夏眠头脑晕眩的听着,直到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在耳旁响起。
一辆灰色奔驰忽然突兀的停在了两人面前,夏眠茫然的看过去,车窗缓缓下降,石唯一看清车里的男人,脸色不由更加难看:“爸。”
***
石锐凯靠在后座,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石唯一,再缓缓看向夏眠,威严出声:“夏眠,我有话问你。”
石唯一蓦然看向夏眠,惊愕的瞪大眼。
夏眠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心里将自己想的不堪下作,稍稍调整呼吸,打开车门弯腰上去。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石锐凯却靠在后座一直没有说话,夏眠拿不准他在想些什么,事实上和他坐在一起之后心情就未平复过。
这是她的父亲,却不认识她。
车子驶出很远,石锐凯才忽然开口:“唯一针对你,是因为槿晏?”
夏眠沉默几秒,点了点头:“对,不过我和薄槿晏……已经是过去式了。”
石锐凯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竟嘴角带笑的慢慢摇了摇头,似乎不赞同她的说法,但却没再出口反驳。
一时间车厢里静谧下来,夏眠心思复杂的坐在一旁,手指都死死掐进了掌心。
“你姓夏?”
石锐凯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夏眠心脏微微瑟缩,镇定回道:“是。”
石锐凯深沉的视线一点点审视着她的面容,夏眠手心都溢出了细汗,但她坚信石锐凯不可能看出什么,他早就认定“叶子”已经死了。
经过了二十几年,他更不可能认出现在的她。
石锐凯似乎是极轻的叹了口气,夏眠不明所以的转头注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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