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靠后靠窗的位置坐下,打开窗户,晚风轻轻吹散了火锅店的热气,说不出的安逸。不一会儿,其他乘客陆续下了车,车上只剩我一个人。花两块钱就享受到了专车待遇,我不免有些得意。掏出手机想给方怡打个电话,问她到家没有。忽然几声低低的哭泣声在背后兀然响起,空旷而遥远。这哭声很压抑,放佛被人捂住了嘴巴,从指缝中飘出来的一般。裹挟着一股凉气,落到耳朵里头皮一麻。
我好奇地回头一看,只见公交车最后排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女孩。她低着头,脸被披散着的长发遮得严严实实。身上穿着一件最常见的红白相间运动校服,双手紧紧抱着一个黑色双肩书包。像在惧怕什么似的,两肩高高地耸起。
这孩子,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吧,我正在琢磨。忽然,女孩突然像意识到了什么,原本低垂着的头一抬,脸依然被头发遮得严严实实,两只眼睛透过厚厚的头发直勾勾地盯着我。
于是我赶紧转头望着前方。
“呜……呜……呜……”压抑的哭声再次响起,由远而近,几乎就在咫尺的清晰。我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壮起胆子再次扭头向后看。
最后排空无一人!
怔了一下,我转回头,竟看见那女孩坐到了我对面后一排的位置,正歪头面对着我。顿时汗毛倒竖,十指尖冰凉,火锅带来的热气消失得无影无踪,恨不得立刻跳下车。
冷静,我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往前窜了几个座位,想离那个奇怪的女孩远些。刚坐定,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声从我身后慢悠悠地传来:“呜……呜……呜……”
冷汗像断线的珠子,顺着我的眼角簌簌滚落。嘴里像含了块冰,冻得牙齿不断发抖。身上密密麻麻冒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别怕,不是鬼,不是鬼,我默念着,再次回头。
那女孩竟然坐在我先前坐的位置上,脸依然被头发挡着,只露出了她的鼻尖,鼻尖上没有半点血色。虽然她的头顶就是车厢灯,但她的头发没有半点光泽,黏糊糊的墨黑的一团。
“妈呀!”巨大的恐惧让我本能地惊呼出声,从座位上弹起,冲到车门旁拼命按铃。
车终于停了下来,我正要往下冲,心脏又是一紧。那个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我身边,正静静地看着车门。车门打开后,她抱着书包慢慢地走下车,然后背对着公交车静静地站在那里
我已经吓得太阳穴隐隐作痛,死死抱着竖扶手一动也不敢动。
终于,公交车再次启动,车门徐徐关上。看着那道诡异的身影被越甩越远,身上的压力渐渐散去。我拍拍胸口,大大地喘了一口气。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人,大半夜装神弄鬼会吓出人命的。
没等我完全恢复,车已到了古街站。我掏出餐巾纸,一边擦冷汗一边下了车。脚刚落地,顿时一个哆嗦,才平复的鸡皮疙瘩又密密麻麻布满全身。那个女孩竟然站两米开外,她还保持着刚才下车时背对着人的姿势。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回车上,可车已经开走了。勉强打起精神,我抱着肩上的包,
大步流星朝古街走去。
“呜……呜……呜……”身后又传来了女孩阴魂不散的哭声,还越来越近。
不能回头,不能回头,我脑海里不断不回荡着这个提示,步子越迈越快。
“呜……呜……”那哭声已飘到我身后,凭感觉,居然离我已不到几步远的距离。
我脚都软了,只希望赶紧看到其他人。可平时热闹的古街此刻寂静无比,空无一人,只剩一排排霓虹灯惨淡地亮着。
突然,后面哭声嘎然而止。
随之而来一片沉寂,只有风吹过大街小巷时的呜呜风声。那股无形的冷风也没有卷土再来。于是虽然心跳快得要从喉咙口蹦出来,我还是控制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身后的场景,不禁呆了呆。几步开外一道熟悉的身影安静杵在街道中间,高高瘦瘦,身穿一袭中山装。指尖夹着一支烟。笔直腰杆被闪烁的霓虹灯勾勒着,在夜色的笼罩下散发着异样的魅力。
“老板……”我擦擦脑门的汗,咧着嘴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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