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招孙婆子扶她去更衣。两人一路商议。
孙婆子道:“那曹娘子说得也不错,总得试一试。”
姚氏道:“我看这曹氏很是机灵油滑,就怕她半途看着情形不对,偷偷溜了。到时我如何交代?”
孙婆子道:“老奴多叫些奴仆看守她们姊妹俩,尤其是那刘氏。她是个呆笨的,最易守住。”
姚氏想到自己年纪足可以做曹丹菲的母亲,却被这么一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又恨又无奈,道:“这曹氏小小年纪,却是人精。我本以为我那庶妹丽娘最是诡计多端,没想后浪推前浪,十来岁的小女娃竟也这么厉害。将来若有机会,倒想看她们两人斗斗法。”
孙婆子笑道:“曹娘子年纪还小,还不懂藏拙。此时让她一让,回头她吃了亏,定会求夫人相助。夫人到时候再拿乔也不迟。”
姚氏左右思索,觉得既然已经决定一搏,此时退缩反而显得怯懦。
待回了内堂,姚氏便对丹菲道:“若你们姐妹愿意相助,可想要什么?”
丹菲道:“夫人收我做义女,我方便在府中。且我阿姊若是要替五娘出嫁,那除公中嫁妆外,夫人都得置五千贯添妆。最后一条,就是为我们姊妹俩在长安落籍。”
姚氏咬牙想了想,道:“一人两千贯,且钱财与户籍,待事成之后才兑现。刘氏若扮作五娘,那你就要写个身契与我。”
“如何算事成?”
“待八娘顺利出嫁。”姚氏道,“她还有一年多就及笄,你们最多只需等两年。只是若你们中途变卦溜走了,我去哪里找人。身契必要写的。”
原本京中华族家的女郎,及笄后都要多留纪念,多要十七、八岁才出嫁。可姚氏怕横生变故,也顾不得那么多。
丹菲想了,段宁江起码也要守一年的孝,时间上倒也合适。
“身契奴是不会写的,钱可以事成之后再结算。夫人怕我们撂担子,我们也怕夫人您反悔揭发。此事要不一荣俱荣,要不一损俱损,其实已将我们两方绑在了一根绳子上。大家若无这点信任,那不如就当此事未发生过。”
姚氏心想这曹氏真不愧是商人养女,精通算计,口舌伶俐,脑子转得比陀螺还快。只是钱财到底不比儿女幸福和前途来得重要。若曹氏真能成事,可见真是个堪用的,没准还能继续帮衬着两个儿女。想到此,姚氏还真的生出心甘情愿认丹菲为义女的冲动。
双方一拍即合。丹菲一副做生意的派头,立下字据,按了指印后,双方各执一份。姚氏担心她收不妥这字据,还送了她一根空心缀碧玺的金钗,就当做是义母给女儿的见面礼。
唯独刘玉锦对这个安排十分不满,小声对丹菲抱怨,“阿菲你怎么就替我做了主?我不敢假扮五娘呀。”
“又无人认得你,有什么可怕的?”丹菲不以为然,“你不过是个幌子,我才是办事的。你只管听我的话,拿银子就是。”
“可是……”
“你不信我?”
“自然信的!”刘玉锦老实道。
“那就是了。”
刘玉锦爱财这点有些像她父亲刘百万。她虽然不想去假扮段宁江骗人,但是又觉得能得两千贯实在划算。犹豫了半晌,也就想通了。
姚氏当即就叫自己的一双儿女来和“段宁江”相认,又遣孙婆子去通知大房。
段家轰动一时。段郎中下朝回家,正见姚氏带着他这个失而复得的“五侄女”过来请安,真是又惊又喜。
姚氏当时道:“这孩子不知听谁谣传,说是官府在追拿她,吓得不敢表明真身,上门来也只敢说是个友人。后来问了奴婢们,知道是虚惊一场,这才出来与我相认。”
刘玉锦鹌鹑般低头缩脑袋,满脸通红。段郎中也不便盯着侄女细瞧。再说孩子自小就离京,如今珠圆玉润倒也像记忆中的早亡的文氏弟妹。于是段郎中欢喜地认了侄女,又让侄女赶紧去见老夫人。
刘玉锦和段老夫人哭了一阵,终于被旁边的人劝住。段老夫人进了药后,便拉着孙女的手絮絮叨叨地问她的经历。
刘玉锦按着事先商量好的话,答道:“我一直在家中,只听外面说阿爹殉国了。阿兄便叫乳母一家与我上了马车,又带上阿菲。阿兄率了亲兵护送我们冲出城。我们是走脱了,他却……”
说到这里,想起刘家被灭门的惨状,刘玉锦也哭得十分情真意切。
段老夫人拍着靠垫,叹道:“忠烈呀!吾儿吾孙乃是忠烈!求圣上开眼看看!”
段大夫人见老人又要抱怨圣人,急忙岔开道:“五娘,那后来呢?”
刘玉锦抽了抽鼻子,道:“我们出城不久就遇到流民,和乳母一家走散了。幸好阿菲一直与我为伴,又遇着了一个好心的商队,捎带着我们来了京城。”
段老夫人老眼昏花地打量了曹丹菲几眼,也喜欢她俊秀飒爽,叫婆子拿来金珠赏她。
长辈所赐,丹菲大方收下,磕头道谢。姚氏笑道:“儿媳也觉得这孩子是五娘的命中贵人。她父母双亡,儿媳已将她收做了义女,也好让她与五娘做伴。”
“如此甚好。”老夫人点头,“我们段家不是那等不知感恩回报之辈。”
老人又拉着刘玉锦询问段家父子往日旧事。刘玉锦哪里了解,只好胡编了几句。正说着,一个婆子躬身进来,道:“老夫人,两位夫人,崔家四郎求见。”
姚氏愣了愣。崔家与段家是姻亲,段家儿辈中的二娘段兰芝嫁了崔家大郎。如今崔大郎官拜御史中丞,官居四品。只是她离京多年,不知道这个四郎是哪个外甥。
“弟妹还未见过崔四郎吧?”段大夫人及时出来解惑,道,“他是芝娘的四子,以前常来走动的,钟灵俊秀,很得老夫人喜欢。对了,他年前就说去北地游历,似乎去了蕲州的。五娘,你可在蕲州见过崔家表哥?”
刘玉锦傻了眼。之前姚氏可没同她说过段宁江还有个见过面的表哥,这下要她如何回答?
其实这也不怪姚氏,她自己也没想到这出,此刻也吓得一身冷汗。脑子里也就一个念头,就是不论见没见过,此时都绝不能让两人见面。
不待姚氏想出对策,就听丹菲惊道:“五姐,你胃疾又犯了?”
刘玉锦冷不丁被丹菲狠狠在胸口正中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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