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也该好好教一下弟弟,凡事多忍耐几分。别让堂兄们随便撩拨几句就挥拳相向,坐实了我们二房少教养。”
姚氏气得抓起一个绣垫就朝女儿扔去,骂道:“你给我滚出去。我没有生你这么一个吃里爬外的贱奴!”
合欢和段八娘的乳母急忙扑过去,一个护着八娘,一个拦着姚氏,齐声道:“夫人息怒。八娘也少说几句吧。”
段八娘哭道:“阿娘只知道宠着弟弟,才真是糊涂了。如今是咱们耀武扬威的时候吗?阿娘寻先生的不是,就是在打大伯和大伯娘的脸。您还真当他们不够厌弃我们不成?”
姚氏紧抱着儿子,喘气不停。心中虽然有怒火,却也明白女儿说的话有礼。
段八娘抹了眼泪,仰头站起来,不屑地瞪了一眼弟弟。段七郎被姐姐的目光吓得一个劲往母亲怀里缩。段八娘眼神更加鄙夷,道:“阿娘,我们二房名声已经如此,求阿娘看清形式,谦让着大伯娘一点,别再和她掐尖了。咱们如今就是寄人篱下,势不如人,摆这些空架子给谁看?弟弟将来考功名,我将来嫁人,还都靠大伯一家张罗。只要将来能好,如今低声下气一些又如何。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姚氏听了泪如雨下,道:“阿娘我何尝不知道实比人强?只是短短数月,这际遇就如云泥之别,阿娘不甘心呀!”
段七郎从母亲怀里钻出来,大声道:“阿娘不哭,阿姊也不哭。七郎将来考状元,做大官,让阿娘和阿姊享福。”
“我的好儿郎!”姚氏抱着心肝宝贝的儿子,亲了又亲。
段八娘也冷静了下来,过来坐在母亲身边,给母亲擦脸。姚氏忽然看到女儿手指上也有不少红肿的针孔痕迹,惊讶道:“你这手又是怎么了?”
“无事。”段八娘不以为然道,“二姐央我给她绣一柄团扇罢了。”
“这等事,她就算自己不做,也有针线奴婢,怎么要你来做?”姚氏道。
“她说我蝴蝶绣得好,比针线上的奴婢还巧几分。”段八娘哼道。
姚氏明白,这分明是大房的二娘在女女儿当婢女使唤呢。她怒火冲天,又想大骂,随即想到刚才女儿对自己的劝导,真是句句泣血,满腔怒火又化作了泪水涌出来。
姚氏不免想到亡夫。丈夫活这时,虽形同虚设,但是到底无人敢这么欺凌他们母子。如今人去茶凉,连至亲之人都这般凉薄。
母子三人依偎在一起哭了一阵,七郎哭得睡着了,梦里还念着“打死你”。姚氏让乳母把两个孩子带下去歇息,自己也回了寝堂。
合欢绞了帕子给姚氏净脸,孙婆子则给姚氏重新梳头。
姚氏看着铜镜里自己蜡黄干枯的脸,和红肿的眼睛,幽幽开口,道:“若是找人顶替五娘……必得找个口风紧的才好。”